说话间，眼眸轻抬，盈盈望着吧台里的那一个，慵懒惬意还带着些不知名的危险性。
只这一次有些意外，他换号之后没再联系她。
见来人了，突然起了精神，笑眯眯地递上酒单：“喝点什么。”
“《劳动法》第十五条规定：禁止用人单位招用未满十六周岁的未成年人，他俩满了。”
“老板不是让停mini么。”
“她那辆一点都不迷你，我认得标，荣威。”
“可是……”正要伸手去拦，连个衣摆都没碰到人已经闪身进了屋。
蒋楚没存他号码，怎么存，隔俩月就不一样了，存的时间都不够他换的。
刚退下来那会儿为了躲郑家什么招都用了，到现在手机仍是最老旧的款，只能打电话，还是个黄屏。
“嗯，麻烦你把车挪走，别挡着我们做生意。”一板一眼的模样还挺负责。
蒋楚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精瘦，霓虹灯下有一点黑的肤色，浑身的稚气未脱，看着像是未成年。
 怕
她也没说他们未成年啊，不打自招，越描越黑。
声音的来源是侧后方，穿过空荡的厅，像一块投入摇酒器的球体冰格，清脆骤亮。
他没有固号，只用一次性卡，当人们习惯数着数字8追求所谓靓号，郑瞿徽的号码永远复杂难记毫无规律，恨不能0-9十个数字挨个打乱了排一遍。
“小姐，麻烦你先把停在门口的车挪了，如果要消费请出示相关证件。”
蒋楚想，他最好是贵人事忙忘了，如果是以此撒泼闹脾气，手段太不高明。
“你们老板说的？”
停好了车，依旧是店门口，没上次那么凶，这次认真倒了两把，笔直又乖巧。
蒋楚觉得有趣，冲他眨眨眼：“我的车例外。”
明明是保时捷，蒋楚在心里反驳道。
店里一个人都没有。
话音未落，绕过他径直推门而入。
是她喜欢的声线，蒋楚闻言低了低头，半张脸掩进阴影里，眉眼是藏不住的乐意。
蒋楚转头望去，乐不可支，郑瞿徽活像只护崽的母鸡，那俩男孩躲在他身后一左一右探出个脑袋，又怕又惧还憋着不敢说。
“快点啊。”见他们都傻愣着不动，蒋楚忍不住催促道。
指尖滑过酒单上的一款：“开瓶红的，姐姐今天心情好，照顾你们生意。”
郑瞿徽将身后俩人一手一个拎到边上，然后径直走到吧台拿了瓶苏打水放到她面前。
“什么啊，她自己蹿进来的，门口那车也是她乱停的。”说到这又是一通脾气。
川流不息的主干道，每个路口都是堵一段顺一段，刹车踩踩停停。
她笑着说的，语气里揶揄和开心更多，并不严肃。
“不好意思，这里是不允许停车的。”门口不知从哪里冒出个人。
“等下，还没看过证件。”
“不用开酒，换成水。”
蒋楚偏头微笑着，从包里掏出名片夹，取了一张放在吧台灯光照得最晃眼的位置，从容自我介绍：“忘了说，我是律师。”
准确来说，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只有吧台区靠着一个无聊到打盹儿的男孩，同样的年纪小。
蒋楚正要接过酒单，被身后追来的人截了和。
“客人……很快就来了。”像是被踩到痛处，那男孩子开始结巴了，“规矩是我们老板定的，未成年人不能入内消费。”
又来到那个小巷，第二排门脸房，车拐进去再向前直行十来米，看不出名堂的铺面竟挂上了霓虹灯带，红黄绿三个色围成一个啤酒瓶的样子，应该是不熟练的人徒手粘上去的，歪歪扭扭不太像样，廉价里透着平易近人的意思。
蒋楚坐上高脚吧椅，单手撑着额头，两鬓的碎发因着一路奔波有些乱了，双眸微阖，嘴角勾起小小弧度，意犹未尽似的。
“老板——”吧台里外两人异口同声一句，凄凄惨惨戚戚，而后齐刷刷奔向来人。
听到最后这句，那俩小孩八字眉一耷一拉，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上一秒还振振有词的俩人刹那间没了气焰，面面相觑，最后吧台里那一个找回了舌头，支支吾吾地辩驳：“谁……谁说我们未成年了。”
“郑老板，雇佣未成年人可是犯法的。”
“没看过你放人进来。”吧台里那小哥不淡定了。
她的心情反常地不错，连五十秒的红灯都变得可爱，圆圆的网格状，发光发热，像一只蛰伏在都市厦宇间的独眼龙，操控着井然有序的那一点点时间。
环顾四周，蒋楚实在好奇得很：“这一个客人都没有，需要看证件？”
“哦？未成年人不能消费，倒是可以受雇打工了？”
行了，意思到了。
郑瞿徽是特种兵出身，精通反侦察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