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并不关心他的情绪，只是为接下来的辩解铺路，有备无患总是没错。
一出口就这么盛气凌人，估计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傲，打小就这样。
蒋楚看着他的眼睛，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确定他没有气恼，只是揶揄好玩。
明明只隔了小小一个吧台，蒋楚却徒然升起被驱逐出境的既视感。
他低垂着头，过了很久才沉缓出声：“真有意思。”
这不正合她意么。
蒋楚终于服软了一回，吃痛咬住他的唇专心安抚，等他松了桎梏，她才喘着气道：“我是问洗手间。”
也不知为什么，蒋楚心情大好：“送我回家。”
这两样的荒唐程度不相上下，都是让她不愿信以为真的可笑。
郑瞿徽一贯是强势的。
这几年有所收敛，待人处事不似从前跋扈，可骨子里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郑家少爷。
郑瞿徽一语道破：“你未免太贪心。”
收拾完吧台，顺便洗了个手，然后几步跨到她面前，大手一捞将人从半米开外拉到近前。
他颔首垂眸，将好闻的气息喷在耳垂，勾得人心痒，声线低黯有磁：“我知道，你就是馋我……嗯……”
伸手挥开他的掌控，后脑勺恢复自由，蒋楚先一步跳下吧椅。
他故意没说清，蒋楚知道。
后视镜里，守门口的两人挥手疾呼，嘴形喊着“老板——”，偏正主儿恍若未闻。
男人的呼吸就洒在鼻尖，啤酒味夹杂着他常吃的那款薄荷喉糖，很好闻，蒋楚深吸了一口气，胸口起伏，轻触着他的心房。
那字眼好似沾了浆糊，蹦跳着掉进耳蜗，鼓膜振荡，搅得神经中枢乱了章法，徒留下一串黏糊不堪。
“他们多大了。”
“那我来开车。”她可没喝酒。
短暂的凝滞，几秒钟的小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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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嗯……有没有被人用过。”学他的含糊其辞，多添了柔软的缠绵。
他在等她发难。
字眼从牙齿缝里逃窜出来，清晰而淡漠，可嘴角的兴味不减。
好像找不到托词，郑瞿徽勉勉强强，一米九几的大个被她牵着走出了门，然后当着门口两小孩的面，光明正大上了那辆违停的保时捷。
郑瞿徽轻声附和，“我知道。”
上一秒还泾渭分明的两人，这会儿密不透风地搂在一起，主要是，他搂她。
更像是在回答上一个问题。
原来，她才是秋后算账的那一个。
骂归骂，被他搂紧的腰肢却一点没躲开的意思，她扭捏着，有意无意地去蹭他，脸颊肉，脖子上的青筋，饱满到不可思议的胸肌，无需修饰的鲨鱼肌，一定很性感的耻骨。
他见怪不怪。
她将那卡竖立起来，手指顶着其中一个椭圆边角，在昏暗的灯光下连轴旋动，卡片扇出一道道模糊的晕影，光怪陆离。
他把啤酒瓶顺势扔进了垃圾桶，她掌心落下将银行卡扣在桌面，一般吵闹。
以及，越来越紧绷的某一处。
她对他咬耳朵，舌尖很故意地扫过下颚角，短硬的胡茬有些刺。
真是一点不怵，言笑晏晏的不经意看着比他还没谱。
要么是他太小气了，要么，是他动了心思。
郑瞿徽个骚货，蒋楚暗骂。
这份迟到的讨饶并没有缓解某人的不爽，小气鬼的眉心仍是拧巴着，冷哼一声：“用过了。”
偏偏蒋楚就是这么做了。
目光落在吧台上，她的名片上不知什么时候压了张银行卡，这就有意思了。
 绿灯
“郑瞿徽，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利用他赢了官司，再利用郑誉国的钱博好感，天底下的好事全让她占了，哪有这么便宜。
郑瞿徽蹙眉，腰间的手转了个方向摸上她后颈的骨，两指用了五分力气，是警告的意思。
简而言之，她酥了。
郑瞿徽看着她，无波无澜，看了会大约是厌了，收回了视线。
果然，蒋楚顺杆子往上爬：“你爸给的分手费，应该不少，可咱俩也不是恋人关系，这钱我收得亏心。”
敛下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周遭的疏离感倍增。
郑瞿徽懒懒靠着酒柜，眼神迷离又空，看见也当作没看到，只是拿起那瓶啤的，三两口就吹空了。
“我喝酒了。”嗬，这是拒绝了。
她懒懒搭腔，“我也没贪图你这颗心啊。”
掐住腰肢的手又用了几分力气，蒋楚被勒得喘不上气，又不愿意破坏他的情不自禁。
她稍稍抬头，抿了抿唇，带着点趾高气扬，看他。
静了片刻，空气里骤然响起两道不和谐的碰撞声，金属和玻璃材质的摩擦，木饰面和掌心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