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这才惊醒过来，脸上掠过一丝慌乱，头一偏，避过了黎秦云的接触。
这句话像个清脆的耳光，不是很痛，却让人清醒。
他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开口。
黎星昏昏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被人抱起来，有人用手指抚着他的脸颊：“冷吗？”
黎星伸手去开车门，却迟疑了一下，回头轻叫了他一声。
即使毁坏了，即使失去了，能让你唯一全心全意对待的，只有你的古董，你的理想。
黎秦云的手停在半空中，收了回去。
碰碰身体就僵硬，连眼神都巴不得躲开，那些不经意的排斥，完全让人明白自己已经被憎恶到了什么地步。
黎星默默地听着，有点恍惚，记忆中的这个人总是骄傲又残酷，可是此刻却寂寞到令人心痛的地步。
黎秦云这个人对你来说，又算什么呢？
这就像是一个梦，他不知道该不该醒来。
黎星没意识到刚才那是一个吻，只是怔怔地盯着黎秦云看。
他自嘲般低笑了一声。
黎星浅浅地摇了摇头，轻声嘟噜了一句回家，就再没动静了。
不明白？
“别这样看我。”黎秦云伸手抚着他的脸颊，叹息了一声：“我会舍不得放你下车。”
“年三十那天晚上，我就开着车到了这里，从这里能看见家里的灯，桔黄色的，这样远远的看，虽然很小一盏，却很暖和。我就想，没有我，你也许真的会过得开心一点。”
“
那声音很认真，带着孩子气的软弱，还有一点点疲惫。
他语气里的生疏让黎秦云皱了皱眉。
“你”
“你今天太累了，明天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吧，酒店那边我会处理的，不用担心。”
黎秦云只觉怀中一沈，低头一看，人已经靠在他胸前，昏睡了过去。
这个，算是圣诞礼物吧
“干嘛要这样勉强自己？”
希望大家圣诞快乐，当然，不是圣诞也要快乐
“既然你这麽客气”他突然转过头来，嘴角轻勾，欺身而上：“那我可就要收谢礼了。”
66
“其实，我只想让你过得好一点。”
对方脸颊微凉，贴了过来让人感觉舒服又清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人心微微抽紧了一下。
斜躺在副驾驶座上，黎星模糊地感觉到车停了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
一只冰凉的手掌碰了碰他的额，黎星忍不住一缩。
黎秦云僵直的身体一震，许久没有听过黎星这样亲昵的称呼自己了。
唇间一点轻触，倏忽而来又迅速移开，像蝶翅一掠而过，清淡而柔软。
＝＝
“陪我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我们两个好像很久都没好好说话了。”
男人有点迟钝地抬起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明白的”
他只能闭着眼睛，让眼角的泪意滑进心底。
黎秦云微微苦笑起来，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
他压低声线，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激动。
“小云”
“你还记得，为我和女孩牵线的事吗？那时候，我很生气，气你不相信我，恨你拒绝我拒绝的那么干脆，现在想想，你是对的，我没有自己想像的可靠。我老是说小风冲动，其实，我才是最不理智的那个。”
明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要去多管闲事，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值得么。
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介意，可还是觉得有些心灰。
“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好像怎么做都不对”
么智擒走私文物团伙，他还以为他的病好了呢，原来是这样。
那人紧紧抱着他，喃喃地问：“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个可以重新来过的理由么？”
没必要再装睡了，黎星轻咳了一声，缓缓直起身望向车外，被车灯刷亮的熟悉建筑正是黎家小区的大门。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黎秦云轻轻摇晃了一下怀中的人。
恐怕只代表着伤害和屈辱吧。
“你很恨我吧。”
黎秦云怔忡了一下。
对方似乎也没期盼他答话，把他抱紧了一点，自言自语的说。
“后来，在酒店碰到你，才知道你的病还没完全好，留下了后遗症。给你钱，你肯定不会收，又不愿意去看心理医生，所以我才想出当清洁工这么一个主意，原本是希望能照顾你，现在看来，也只是惹你讨厌而已。”
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憋闷，黎秦云真想把这个男人的脑袋敲开，看看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醒了？”
朦胧中好像又有一丝清明，虽然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可是身体沉沉的，眼皮像被什么东西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