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和解释,他平稳地起步,然后道:“我真的结婚了,只是
我笑,伸手打开车门,迅速换到副驾的位置,然后对他说:“听说你已经结婚,我也很伤心,不过现在看来,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方池揉着太阳穴,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喝多了,还要麻烦老师送,然后很主动地坐到了副驾上,等我们结账完毕。他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
方池自然听不懂我的话,很自信地摆手:“他结什么婚啊,他要结婚了,也不会天天留我们干活。”
我向他伸出伸出手,自我介绍:“我叫夏清,是他妹妹,我们是再婚家庭。”
“求陆老师赶快谈个恋爱,最好谈个年轻点的姑娘,天天拉着他逛街买东西,把时间占满,也给我们放放假。”方池喝了点小酒,话越发多起来,“他再这么单身下去,别人都以为他是同性恋了。”
悴的中年人,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熟一般。我顺着陆岑的目光望向才带上那枚戒指,再一次问道:“爸他根本不是同性恋,他离开我妈是其他原因吧。”
陆岑还是没有回答。此时医生来敲门,催促我们尽快带人离开,陆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些慌乱地逃离了病房。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向那个皮包,不起眼的皮包此时吸走了我全部注意力,我艰难地控制自己不要去做傻事,但方池已经手脚飞快地替我拿过包,递到手里,催促道:“快打开看看,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美女。”
方池吓得拍着心口,悄悄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我凑了上去,慢慢靠近他,这个角度,他甚至不用抬起眼皮,也能用余光感觉到我的目光,可是他还是没有看我一眼。
我突然清醒过来,把皮包放回座位,刚做好这一切,就看陆岑走了回来。
我坐回原位,只能看见他偶尔拨动换挡器的手,手指纤长素白,带着些不正常的清癯感,让我想起了陆安和的手。
我人也微醺,听到“同性恋”三个字,心脏骤然揪紧,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什么叫以为,搞不好他就是呢?”
我沉默地坐进后排,看着陆岑起步,后视镜里,我能看到他的眼睛,可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看我一眼。
陆岑瞪了他一眼。
余光中,陆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极了。
方池笑嘻嘻地冲我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地开车去了。
我挺羡慕他的。
我有些尴尬,咳嗽一声,坐了回去。之后半程,方池都在手舞足蹈地说话,我有些无奈地望着他的后脑勺,真后悔没让他多喝两杯醉死过去。
我笑,没有看陆岑的脸,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他倒是没恋爱,只是结婚了。”
说罢,他很露骨地叹了一口气,表示出巨大的遗憾。
方池就住宿舍,很快到了,他咋咋呼呼地谢过老师,又很努力礼貌地和我说了再见,看他一溜烟跑回宿舍的模样,我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孩子。”
方池被震得醒转过来,一脸懵地扭头看着几乎凑到前排的我:“你没系安全带啊。”
陆岑看了看我俩,道:“都吃好了吧,送你们回家。”
我大步跟上方池,不给陆岑解释的机会。今天过后,我有的是时间,既然回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我本来就被揪紧的心被这句话勒住,几乎无法跳动,半晌,才艰难道:“你怎么知道?”
方池和我同龄,可是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小孩子,阳光得一塌糊涂,活泼得有些看不清场面。他刚刚考上陆岑的硕士就被抓来干活,不满当中又透着些得意,喜怒哀乐全部挂在脸上。
我很想告诉他,既然今天我来了,没有答案我是不会走的,可是看着他紧张到僵硬的身体,我又心软了,装作忘记了自己提出的问题,陪着他完成了所有的后事。
我对着他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车骤然一顿,熄火了。
两天后,尘埃落定,我们抱着陆安和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出来,有个年轻人来接他。
对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道:“我是陆老师学生,叫方池,第一次见陆老师和姑娘走一起,还想说他老人家总算恋爱了呢。”
方池喝得有点高了,指着陆岑放在座位上的皮包道:“你要不信,自己拿来看,以前的师兄见过。”
席间,陆岑出去接电话,方池就和我套近乎,我又确定了下陆岑的恋爱情况,方池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他绝对没有女朋友,更没有结婚,按他的说法就是:“我从大一就是他学生,从没见过他不在办公室,要真有女朋友,也早飞了。”
“不是,不是,不是。”方池笃定地摆手,“他啊,钱夹里有个女生的照片,还挺漂亮的。要同性恋,放什么姑娘照片。”
这人看上去很阳光,也很单纯,见到我,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吃惊,用眼神询问陆岑我和他的关系。
陆岑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他和你同龄,要听你这样说,一定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