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程培灵的视线，走廊的阳光被他隔绝，她仰起头来，只能看到一片晦暗的轮廓。
语调轻柔，“那你会保护我么？”
那人的嗓音低哑，还透着少年未完全变声完毕的涩意，有种别扭又性感的音调。
该上课的时候，大家还是得回去上课。
她抬起手臂，修长的五指挡在了她的额头，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却没什么害怕或者迎合。
脚步声由远及近，那人似乎并不急着赶回教室上课。
潮水一样散开的学生纷纷回到了教室里，鸟儿归巢，一切又回归了寂静。
他看到她好像不太在意地勾了勾唇角，“你就是……向东野吧。”
程培灵磕下了眼，在他刚在站过的地方看了几眼。
他挑了挑眉，“你不怕我？”
樱子的哭声断断续续，有时候抽泣着就开始干呕，听起来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不稳定。
刺耳的响铃划破了程培灵耳边寂静的气流，似乎都能刮破她的校服衣料。
上课铃声在校园内响亮地回荡着，喇叭的声音穿透了钢筋与水泥，也穿透了皮肤与血肉。
 向东野
黑色的皮鞋“哒哒”走进了那个弥漫着血腥味与其他混合味道的地方。
她将视线收了回来，重新转过头看向那个比她高出许多的人。
他抬起了手掌，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
没有留下热度，甚至连余温都没有。
温软的嗓音像是调过温的水，舒服、柔和，淌过了他的耳朵。
干小姐这一行的，对于身体和气场都是最了解不过的。
而樱子一个干净的处女，就这么被玷污在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但是她更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是谁。
男厕的卫生就像永远都打扫不干净的臭水沟一样，总是散发着臊气与腥味。
活了二十八年，她还是第一次觉得上学是一件这么恐怖的事儿。
她将手里的衣服攥紧了，指尖卡进了那沉重的布料，顺滑但是偏厚。
扭曲的影子像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张着妖魔鬼怪的大口，一点点吞噬着前面的光明。
男生的衣服，总是比女生的更重一些。
从黑暗走到了阳光下，白色的校服一尘不染，裤腿笔直，那双黑色的运动鞋大概有42码。
校裤上扎了一根黑色的皮带，金属的卡扣锃亮，冷冷得泛着寒光。
“你是A班的？”
她微微偏过头，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厕所。
脑中的思绪运转的很快，但没有人解谜，最后也就只会是一团乱麻而已。
看来，卡牌的规则并不能凌驾于学校的制度之上。
连蟑螂都不屑于在这里觅食。
樱子的哭声渐渐变得大了，也许是因为从害怕中缓过了劲儿来，那种不可磨灭的身体伤害会一遍遍地让她想起今天发生过的事情。
即使没有看到衣服下的身体，程培灵也大概能猜到，这是一个身材比较健实的男生。
黑色的运动鞋停在了她的前方。
她的侧脸轮廓很流畅，鼻尖挺翘，右边的眼睑下有一颗淡黑色的泪痣。
他应该是会打架的。
那个缓慢又匀速靠近的身影没有停下。
他的肩头很宽阔，衬衫扣得不怎么整齐，袖口处有些皱巴巴的痕迹，像是经常活动手腕。
沉默的身躯不再有回应，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向B班走去。
她很干净，是那种没有被人碰过的干净。
他的背影孤独又冷漠，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刚刚丢下的那句——“上帝会保佑你。”
程培灵的手里还揪着那件随便捡起来的校服外套，宽松又沉重的外套从她指缝垂落，像是一个巨大的麻袋，里面装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机械又冰冷的响铃声停止。
“你很善良。”
走廊的最东边，楼梯的扶手处，那个晦暗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
程培灵轻轻歪了一下脑袋，笑得很自然，一点都不做作。
吊顶的那个灯泡只罩了一个小小的灯罩，不知道为什么，
双唇的色泽也很清爽，没有口红和唇蜜，她只是健康的粉嫩，但又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或者说……他的教室还在前面。
因为背光，他的脸部轮廓都被匿进了阴暗中。
上过床的女人，连笑起来的样子都是和小姑娘不一样的，如果是下海的女人，那股“风尘气”全都铺在了脸上，藏都藏不住。
大概有186cm，小臂和背脊都很厚实，不是个瘦弱的普通学生。
程培灵的脸，就是她身体的一张名片。
她知道现在这具身体的本钱，也知道拿到了红桃2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