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衍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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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田季珩都望见许衍棠逃跑的背影。
许衍棠那日和田季珩闹得不大愉快后,田季珩也没来找过她。
“那算了。”他淡淡说道,眉眼里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偶尔在食堂或者是操场上碰见他,她都是装没看到,拉着何凝芮快速离开。
她扭头就又往楼下跑了。
“田季珩也不来?”何凝芮随口问道。
“接水。”
他并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是在询问你,轻柔地询问。
田季珩抬头看了看那盏路灯,强烈的白光下正围着许多飞蛾。
难过的时候草稿纸上画满了哭泣的小人。
对,在田季珩的眼中,许衍棠的每样东西都会说话——
许衍棠又往后退了一步。
正好有一只跌落了下来。
一周过去。
一阵晚风吹过,路边的那一片花田慢慢摇曳着。夜里看不清那黄绿相间的颜色,只能看清那一阵阵涟漪,一下下地涌向他。
许衍棠挨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答应了。
那他最后也会是这个下场吗?
失望和舒坦的情绪夹杂在一起。
她离开时的背影还是那么果断,一点点在田季珩的视线里缩小,小到看不见。
他就在那里望着她,一点点离开他。
许衍棠要走的时候田季珩喊她了。
生气的时候会把马尾荡得高高。
田季珩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应该承受她刚才那莫名的怒气与不悦。
田季珩盯着她绑着的马尾看,乌亮的黑发在空中荡得厉害,诉说着主人的不悦情绪。
她坚定又尖锐的眼神让田季珩无力。
那天回到家里后,许衍棠便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开心的时候酒窝陷得特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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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她就没什么勇气去找他了。
可许衍棠正在气头上,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样子。
“为什么生气?”田季珩的声音在傍晚十点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田季珩不善于做那些逼迫人的事,何况对象是许衍棠。
田季珩的眼神闪了一下,似乎被刺痛。
飞蛾扑火是这个下场。
“你生气了。”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她。
十八岁也是。
她的手指、头发、酒窝,所有东西都会说话,对着他说话。
分离的路口就在眼前。
田季珩动了动嘴角。
许衍棠注意到了,他说的是肯定句。
落在田季珩的脚尖前。
这是她今晚对他退后的第二步。
何凝芮仰着头问她:“你干啥去?”
可何凝芮不肯,一会儿用友谊威胁她,又一会儿撒娇着求她同意。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
许衍棠梗着脖子,走在田季珩的前面。
就算结局是这样,他也不会放弃。
听此,许衍棠在草稿纸上的水笔顿了顿,墨汁浸透草稿纸,留下一大块黑点。
十二岁时是这样的。
许衍棠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何凝芮察觉到她这几日情绪略微低落,问过几次怎么了,许衍棠却也不多说,只是摇头说没有事。
许衍棠本来是不打算去出游的。
白色的路灯光打在她的头顶,睫毛鼻梁投出一片黑影,让田季珩看不大清楚她的眼神和脸庞。
地址在q市边上的天牛山上,高三同学自愿参加。
据何凝芮打听,高三一班是全体同学都申请不参与出游的。
知道自己此刻的情绪是生气,却又恼羞成怒地不想承认,她感受到了被拆穿的窘迫。
“不是说全体都申请不去吗。”许衍棠低声回答,盖上了笔帽,起身。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的记忆。
 飞蛾扑火
她逃得很快,快得他一点衣袖都抓不到。
第二日本来要找他去道歉的,爬到楼上,又看到田季珩正在和唐清琳在窗边说话。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田季珩就在她的身后默默跟着。
“我不想说。”许衍棠抬眸子回望他。
何凝芮上次在食堂里说的“出游”很快就定下日子,就在本周末。
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沉默的时间竟然也过得这么快。
死了。
与其说她在生田季珩的气,倒不如说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田季珩。
他什么都不懂。好像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自己在无理取闹。
不合适。时机不合适。
周六,许衍棠
许衍棠顿下脚步,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