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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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驱逐天使的符文。

    脚下的繁星倒转,一切重新归位。

    冲天的不详黑色拔地而起,一切都颠倒了——地上的不再属于地上,天上的落了下去。血液与惊涛骇浪的黑海倒流向头顶,裹挟着被扯上去的众人。

    主张把圣子给路西法的一拨人噤声不语。

    父早在晨星能歌唱之前创造了他的使者,圣音在群星中回荡着。

    祭台下跪满了人,俯下身去,亲吻乔雪身下落下去的、漫过地面的血。

    “掌管治愈的拉斐尔不在,没人能修补他的

    一望无际的黑海,满手繁星的夜幕,暗红色的地砖,残缺的尸体散落着,烛火在余光中跳动,被荆棘拱起来的一颗颗心脏,鹿角上的惨白断臂。

    鲜血从嘴唇上落尽那些张开的口中,把纯白的牙齿染成鲜红。

    “降临吧,主啊。”

    “快醒来。”他催促着。

    他向上伸手,每靠近乔雪一寸,躯体就残破一分。皮肉下的骨头都被极端的驱逐之力割开,等他碰到乔雪后,这幅躯体已经没有可以抱住她的双臂了。

    “妈妈,快醒来。”

    乔雪张了张嘴,声音从喉咙里挤出去——

    秘书正给他架构所有从总部带过来的数据,敲着电脑头也不抬,回道:“您不信他们的神,自然没资格跟路西法命定的宿敌比。”

    所以祷告吧,祈求我的爱吧。

    要他的使者皆爱世人。

    一片亮到刺眼白光中,她的孩子站在太阳下,浑身雪白,金发比日光还要耀眼。

    金色火焰在头顶的黑海熊熊烧灼,倒流的血雨和信徒也被悉数点燃,化为灰烬,坠落到脚下的繁星中。

    他浅灰色的头发和眼睛一瞬间亮起了银光,凡被注视的都燃起了火焰。

    “加百列——!”

    但沉重的压力拽住了他的躯体,把他拖向脚下的天空。

    “不要拒绝我。”他哭起来。

    天空坠在繁星铺满夜幕的脚下,黑海在头顶汹涌咆哮着。

    血像刚好溢出平面的水,四面八方顺着祭台边缘落下去。

    不只是手掌下有,她整个身下都是血。

    必须得离开。

    总部又紧急开会,关于圣子的存在吵得不可开交。有说圣子的存在对人类没什么意义,还不如直接把她给路西法。有说绝不可能向地下的低头,主张要重启唤醒米迦勒的计划。

    这样我就能为你留下。

    乔雪惊醒,心跳砰砰撞着胸腔,太用力以至于让她涌起一股反胃感。

    诸山坐在屏幕前默不作声,听他们各持己见吵到无话可说,彻底闭嘴后,才开口——

    不是她的血。

    “妈妈。”

    无数张沾满了血的嘴祈求着呼唤着。

    梦境闪回,小怪物爬出她被撕开的腹腔,血淋淋的,饥饿地吞吃掉她。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腥气,刺鼻到了让人不禁觉得有点甜的地步。她试图坐起来,撑起上身的手却打滑了一下,因为手掌下的触感又湿又滑。她抬起手,看到自己满手的血。

    他开完会,惆怅地呷了口茶,对旁边的秘书半真半假地抱怨——

    “您谦卑的、虔诚的信徒,为您献上了最完美的容器。”

    诸山站起来套上外套:“加百列怎么样了?”

    这件事惊动了总部,因为人间最后一位在世的大天使意义非同小可。

    他明明那么稚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讨人喜欢,但她却觉得恐惧。

    诸山接着道,“至于米迦勒,找到合适的躯体之后再来跟我谈吧。”

    理智这么告诉他,这是他在人间仅有的一具躯体,一旦被驱逐,下次苏醒时也许山海都已经颠倒了。

    “祷告吧。”他垂眸看着她。

    他曾经坠落了九个晨昏的重压都比不上现在感受到的。

    乔雪看着他,他脖子和脸上都有深可见骨的裂痕。血涌出来,污染了他大理石雕塑一样缺乏生机的皮肤。

    她摸到他脸上的裂痕,企图用手修补它。

    她僵硬地转动着视线,大脑已经处理不了任何信息了,只能机械地过滤着所有能看到的——

    必须得离开。

    诸山带人找到他们时,两人面对面跪在灰烬中,一双残破的羽翼几乎将乔雪完全包裹起来。

    泛着圣光的羽翼猛地展开,被极端的力量绞得几乎分崩离析,一片片羽毛坠入脚下的群星中,被吞噬的不留痕迹。

    加百列应声而现。

    &nbsp祷告

    ”诸位都知道圣子属于人间吧,假设你们都还没有忘了规矩,谁能来给我讲讲蓄意伤害人类的后果是什么?”

    他收拢双翼,把乔雪裹在其中。

    “有我在还比不过米迦勒吗?”

    可乔雪叫了他的名字,他给了她呼唤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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