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冰天雪地中走来的苏恬已经无力挣扎,只是抬眼看他,沉默。
Had a very shiny nose
夜风越来越冷,裹着阵阵寒意,从她裸露在外的脖颈钻进衣领里。
踏出新城SOHO的大门,凛冽的夜风扑了个满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劳他费心,她不过是一个情人。
她想赶快回家,扑到床里大哭一场。
“真的下雪了!”
苏恬愣了愣,看到女孩眼里的期冀,不忍心再拒绝,只好点头应下。
“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有对情侣在树前拍照,女孩突然拉住她:“小姐姐,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吗?”
苏恬伸出冻得微微泛红的手,细细的雪花瞬间扑漱漱落在她的掌心,不过片刻便融化成了晶莹的小水珠,湿润了一小片肌肤。
她几乎忘记了风雪的拍打,步伐急促。
苏恬有些失神,她不敢再去开车,只好拎着她亲手做的那盒姜饼,沿着街道,向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路上憋了很久的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偏偏仍不敢放声大哭,只能任泪珠滚落,把声音压进喉咙里,几乎快要喘不上气来。
苏恬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用衣袖遮住脸,好让他不要发现自己脸上的泪痕。
苏恬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一片水雾遮挡着视线,她用衣袖胡乱揩去泪水,脚步逐渐加快。
直到踏进花苑居的大门,路灯重新变得昏暗,她才慢下脚步,肩膀一垮,捂着下半张脸,小声地哭泣起来。
也许,从始至终,只有她被耍得团团转。
“Rudolph the red-nosed reindeer
苏恬循声微仰起头,看向天空。
苏恬亮起手机屏幕——显示有三个季楚宴的未接来电。
分明是温暖的节日,但她只能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寒冷。
她哭得难受,只能颤巍巍地挪动脚步。
他一身黑色的大衣,身形颀长,握伞的手冻得通红,皮鞋的鞋面上还湿答答地闪着雪融化后留下的水光。
季楚宴听见自己
他看起来等了很久,面色苍白,显得有些颓然。
女孩笑着和她道谢,随即小跑着奔向树下的男孩。两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青春洋溢,系着一对圣诞红的情侣围巾,笑得一口大白牙都藏不住。
苏恬敛下眼眸里的黯淡,朝他们比手势。
此刻的热闹对于苏恬来说,只是一种讽刺。
if you ever saw it
她的眼眶红通通的,轻颤的睫毛上还挂着泪,黑色发梢上细碎地铺着白色的小雪花,贝雷帽也有些歪了,松松垮垮地罩在脑后。
如天鹅绒般深蓝色的夜幕之下,纷纷扬扬的白色雪花飘落而下,凝着水珠,细密得像一粒粒冰晶。
她心心念念钟情的季楚宴,会让她想要认真表白的季楚宴,会让她心尖发颤的季楚宴,原来好像不属于她。
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
她忍不住扯起嘴角轻笑。
You would even say it glows
季楚宴将她一把拦住,用力地拉近自己,语气颤抖中透着沙哑。
她是很喜欢雪天的。
她敛着眸,在路过一个垃圾桶时,将手里的一整盒姜饼扔了进去。
“哇,下雪了!”
“三,二,一……”
“今年冬天的初雪,赶上圣诞节了……”
街道上多是成双成对的人,有在雪中笑闹的孩童,有依偎着取暖的男女,也有互相搀扶散步的老者。
可是,此刻苏恬非但没有赏雪的兴致,还觉得鼻子发酸。
苏恬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与前台作别,又是如何浑浑噩噩地下了电梯的。
路过商业广场,其中央坐落着一颗缀满闪烁星星灯的巨大圣诞树。
苏恬揉了揉眼角,冰冷的手背瞬间被热烫的泪水打湿。
……”
路旁的暖黄灯光已经点亮,转角的烘焙坊里冒出新鲜蛋糕的香气,童趣悠扬的圣诞歌曲一点点落入耳畔——
台阶前,季楚宴撑着一把伞,站在昏黄的路灯下。
她竭力稳住身形,冷下脸,试图绕过他往楼里走。
S市的雪总是下得湿漉漉的——所谓“雨的精魂”——颇有点浪漫情趣。尤其下在夜晚,纸醉金迷的城市蒙上雪色新装,灯光连缀成一片,像在白茫茫原野上跳一支热烈的弗拉明戈。
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男孩把女孩搂进怀里,在她的发顶落下一吻。
再抬头时,便听见行人激动的声音——
然而,走到公寓楼下,苏恬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