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的木板摩擦声,将邹盛川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抻到极致,他用力咽了口唾沫,抄起墙角一根钢管,迈着抖抖索索的步子往里面走,骂道:“他妈的找死!敢吓老子?等老子抓住你,看弄不死你丫的!”
一股热流从双腿间流下,难闻的腥臊之气迅速蔓延开来。
他眯着迷离的醉眼,无意中抬起头,看见眼前一晃一晃的物事,瞬间吓出一身冷汗,喉咙里咔咔作响,一股尿意迅猛袭来。
邹佳佳上吊的绳子!他明明已经收好,为什么还在这里!
月亮阴冷冷地照着大地,过了没多久,便隐没在灰暗低沉的云层里。
他走到门前,摸出腰后挂着的钥匙,借着昏暗的光线摸索了好半天,方才把钥匙插进锁孔里。
“咯吱”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祝真转过身,面向邹盛川走过来的方向,面无表情,四肢僵直,后背挺立。
毛。
邹盛川一步三晃地往家走,嘴里颠三倒四地念叨着:“十万块钱……比嫁人划算……嘿嘿……”
他晃了晃手中空空的酒瓶,撇了撇嘴,将瓶子掷到墙角,玻璃的碎裂声吓得一只野猫凄厉地尖叫一声,却引出了他吃吃的笑声。
胡子拉碴的男人浑身浸满浓烈的酒气,脸上却笑得得意而畅快,那些围绕他多年的晦气好像短暂地散去了一样,整个人透出种志得意满的快活神气。
他吓尿了。
封绍无声无息地跳出棺材,潜进暗处。
坐在棺材里的封绍。
准备停当之后,祝真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吓得差点儿从凳子上一头栽下去。
祝真站在遗像隔板的后面,担忧地看了眼——
封绍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手扶住半开的棺材板,用力往外推。
他做贼心虚,骂骂咧咧着壮胆,撑着灵桌往里又走了两步,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高挑惨白的鬼影,当即“哎哟”叫了一声,滚倒在地。
邹盛川走到遗像旁边,不知道怎么绊了一跤,相框“砰”的一声落地,玻璃碎片飞得到处都是,照片上邹佳佳笑吟吟的脸正好映入他的眼帘。
再联想到下午从学校拿到赔偿款,洋洋得意地回来安排入殓事宜时,本来应该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沙发上,几个朋友低声议论着是不是诈尸,被他色厉内荏地痛骂了回去的事,邹盛川额头的汗水不由得“啪嗒啪嗒”往下掉,嘴里却大喝一声:“谁?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老子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