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眼这套面积不小的三居室,言淼咬了咬唇,自嘲地笑笑。
宋悦好奇道:“你今晚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从父母的角度,她和贺淮连恋爱都还没谈上,他们居然就能想那么远了。
又是这一句。
看了她一眼,他又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言淼却只当没看到他,平静地从他身旁走过。
宋悦道:“大师说你和贺淮后年结婚最好,我刚跟你爸一算,要是你们真能成,那年结婚是挺好的,刚好你三十了,快的话三十一就能生孩子,实在不行就三十二岁生,再晚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淼淼?”
“我不是不婚主义。”言淼定定地看着他,“爸,你们……”
“我来吧。”宋遇宁抢先一步蹲下,都忘了去拿纸巾,一把就将地上的蛋糕抓起往垃圾桶扔,沾了一手的水果和奶油。
“触电。”异口同声的回答。
但她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表象,她还能撑多久。
“啪”一下,整盘蛋糕掉落下去,糊了一地。
 13 窒息
这叫什么?直接把脸凑上去让人扇巴掌吗?
“怎么直接用手?”宋悦给他递上纸巾,“把蛋糕擦掉就行了,地我来拖。”
她其实很想把那些憋了好几年的话一股脑地对着他们吐出来,可她心里更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有多难以预测,一想到母亲发病时那种活死人一般的状态,一想到母亲完全不受控制地跑去厨房找刀的情景,她便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从前是爸爸妈妈和弟弟,如今,言淼都不知该给宋遇宁什么样的定位。
见氛围不对劲,言文彬赶紧打着圆场:“这不很正常嘛,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你看哪个年轻人在外打拼容易了?当父母的不都是能帮就帮,女儿还年轻,事业以后有得发展,还怕靠自己买不了车房?不过淼淼你要知道,有些人坚持不婚主义,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人家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但有些年轻人说什么不婚主义,那就是图新鲜闹着玩……”
“玩”这个字,实在是有些刺耳,言淼也不自觉地扬高了音量:“不婚主义怎么了?人家有车有房想怎么过怎么过,逍遥自在,不用整天家长里短闹得鸡犬不宁,这样的日子我还羡慕不来呢。”
切好蛋糕,给爸妈各送了一份,她尽量表情自然地给宋遇宁也递了一份过去:“喏。”
拆蛋糕,点蜡烛,放生日歌,许愿,拍照,切蛋糕。每年的生日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流程。
当然,宋悦也愣住了。
“二十八了还不该考虑?你看看你身边的同学朋友多少都已经当妈了?”
“结婚生孩子?”言淼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你们都考虑到这一步了?”
肩上被人戳了戳,她不知第几次从恍惚中回神,惊魂不定地看着母亲:“什么?”
只是今年,为她过生日的人不一样了。
“你妈在说大师今天算的那一卦。”言文彬手中拿的是宋遇宁的手机,应该是刚才夫妻俩又把那录音听了一遍。
因为她年纪不小了,因为很多这个年纪的人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她也该结婚,该考虑生孩子了。这究竟是怎样的逻辑?
“有车有房?她的豪车她的别墅不是她爸妈买的?你也有车有房,是你买的吗?”
“没有啊。”她的眼角余光能看到宋遇宁也在看她,但她根本不敢看过去,只朝母亲笑了笑,“蛋糕吃多了,有点撑,你刚跟我说什么?走神了没听到。”
“我拖吧。”言淼转身走进浴室,洗了拖把出来时,宋遇宁刚好在门口等着进去洗手。
一整个晚上,她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宋遇宁和她的事,他看她的每一眼,无论怎样小心翼翼,都会让她惶恐不安。
后面这几年工作逐渐有了起色,可买房买车的首付还是要父母帮忙,她都把日子混成这样了,连经济独立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自我?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在父母面前硬气?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时间,她一个人留在身为省会的二线城市打拼,第一年入不敷出,还需要家里接济;第二年能勉强养活自己,却连一分存款都没有;
宋遇宁惴惴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来接,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就如触电一般,她猛地将手收回,他也被她的反应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
“你也要学她玩什么不婚主义?”
宋悦很容易情绪激动,言淼一直都知道,只是当这句话出来时,她还是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言淼想质问,但看着母亲的脸,她还是把那股又被轻易挑起的怒火压了下去,淡淡地道:“也不是谁都要结婚生子的,你看简安不就……”
“触电就触电,至于这么大动静?”宋悦起身过来处理地上的蛋糕,“冬天皮肤干燥,勤洗手勤涂护手霜。”
宋悦和言文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