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什么？直接把脸凑上去让人扇巴掌吗？
宋悦道：“大师说你和贺淮后年结婚最好，我刚跟你爸一算，要是你们真能成，那年结婚是挺好的，刚好你三十了，快的话三十一就能生孩子，实在不行就三十二岁生，再晚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玩”这个字，实在是有些刺耳，言淼也不自觉地扬高了音量：“不婚主义怎么了？人家有车有房想怎么过怎么过，逍遥自在，不用整天家长里短闹得鸡犬不宁，这样的日子我还羡慕不来呢。”
从父母的角度，她和贺淮连恋爱都还没谈上，他们居然就能想那么远了。
当然，宋悦也愣住了。
环顾一眼这套面积不小的三居室，言淼咬了咬唇，自嘲地笑笑。
“触电。”异口同声的回答。
但她也不知道，这样平静的表象，她还能撑多久。
宋悦和言文彬都好奇地看了过来：“怎么了？”
“我拖吧。”言淼转身走进浴室，洗了拖把出来时，宋遇宁刚好在门口等着进去洗手。
又是这一句。
言淼想质问，但看着母亲的脸，她还是把那股又被轻易挑起的怒火压了下去，淡淡地道：“也不是谁都要结婚生子的，你看简安不就……”
后面这几年工作逐渐有了起色，可买房买车的首付还是要父母帮忙，她都把日子混成这样了，连经济独立都做不到，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自我？
“我不是不婚主义。”言淼定定地看着他，“爸，你们……”
宋悦好奇道：“你今晚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拆蛋糕，点蜡烛，放生日歌，许愿，拍照，切蛋糕。每年的生日都是这样千篇一律的流程。
“你也要学她玩什么不婚主义？”
“二十八了还不该考虑？你看看你身边的同学朋友多少都已经当妈了？”
“淼淼？”
“触电就触电，至于这么大动静？”宋悦起身过来处理地上的蛋糕，“冬天皮肤干燥，勤洗手勤涂护手霜。”
从前是爸爸妈妈和弟弟，如今，言淼都不知该给宋遇宁什么样的定位。
“怎么直接用手？”宋悦给他递上纸巾，“把蛋糕擦掉就行了，地我来拖。”
 13 窒息
“没有啊。”她的眼角余光能看到宋遇宁也在看她，但她根本不敢看过去，只朝母亲笑了笑，“蛋糕吃多了，有点撑，你刚跟我说什么？走神了没听到。”
因为她年纪不小了，因为很多这个年纪的人已经结婚生子了，所以她也该结婚，该考虑生孩子了。这究竟是怎样的逻辑？
“我来吧。”宋遇宁抢先一步蹲下，都忘了去拿纸巾，一把就将地上的蛋糕抓起往垃圾桶扔，沾了一手的水果和奶油。
看了她一眼，他又赶紧垂下头不敢再看，言淼却只当没看到他，平静地从他身旁走过。
宋遇宁惴惴不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来接，两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就如触电一般，她猛地将手收回，他也被她的反应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
“啪”一下，整盘蛋糕掉落下去，糊了一地。
她其实很想把那些憋了好几年的话一股脑地对着他们吐出来，可她心里更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有多难以预测，一想到母亲发病时那种活死人一般的状态，一想到母亲完全不受控制地跑去厨房找刀的情景，她便觉得后背阵阵发凉。
见氛围不对劲，言文彬赶紧打着圆场：“这不很正常嘛，现在社会压力这么大，你看哪个年轻人在外打拼容易了？当父母的不都是能帮就帮，女儿还年轻，事业以后有得发展，还怕靠自己买不了车房？不过淼淼你要知道，有些人坚持不婚主义，那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人家能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但有些年轻人说什么不婚主义，那就是图新鲜闹着玩……”
切好蛋糕，给爸妈各送了一份，她尽量表情自然地给宋遇宁也递了一份过去：“喏。”
只是今年，为她过生日的人不一样了。
“有车有房？她的豪车她的别墅不是她爸妈买的？你也有车有房，是你买的吗？”
“结婚生孩子？”言淼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你们都考虑到这一步了？”
“你妈在说大师今天算的那一卦。”言文彬手中拿的是宋遇宁的手机，应该是刚才夫妻俩又把那录音听了一遍。
宋悦很容易情绪激动，言淼一直都知道，只是当这句话出来时，她还是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肩上被人戳了戳，她不知第几次从恍惚中回神，惊魂不定地看着母亲：“什么？”
是啊，她有什么资格在父母面前硬气？从大学毕业到现在，整整六年的时间，她一个人留在身为省会的二线城市打拼，第一年入不敷出，还需要家里接济；第二年能勉强养活自己，却连一分存款都没有；
一整个晚上，她脑袋里想的全都是宋遇宁和她的事，他看她的每一眼，无论怎样小心翼翼，都会让她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