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没心情同她问候,就算身后洪水猛兽,她也决计不会上霍嘉玟的车。
客厅有如飓风刮过,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乱成一团。白花花的女人身体上趴伏着一个男人,他双手挤拢她乳房,胯似骁勇的勇士,进攻、进攻,再进攻。
四十五分钟过去,嘉宝化成一滩水,谁做的恶闯的祸,自己善后。温定山收集嘉宝四肢,抱着她去冲澡。他还是不满足,也许有一日嘉宝彻底死在他身子下他才能放心。
嘉宝把两片药片干咽了进去,找回些清醒,嘲讽说:“怕我怀孕就不要做。”
原来全香港都知道她和温定山做爱,只她一个被蒙在鼓里。她们几个凑过来,开始同她讨论温定山。
秒针滴滴答答响,转足几千圈。
嘉宝不知要去哪。月球和火星就太荒唐离谱,让她好好念完书,再定夺也不迟。情况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七叔最高不过一百七十公分,身形清瘦,穿一身宽大的马褂,像旧报纸走出来的人物。
“我要留在香港,哪里都不去。”
嘉宝说:“恶心人,快滚开。”
“温定山,等我成年领到遗产,我们就会分开。”?他叹气:“你真是要气死我,我们不会分开的,要生一对龙凤胎,你当阿妈我当阿爸。不过等你念完书再说,现在睡觉。”
“不做,你想渴死我?”
圣诞假结束,她去学校,温定山去公司。他白衬衣外套一件黑色夹克,牛仔裤,棕色皮鞋,元朗随便抓一个中年男人都是这身打扮。千人一律的衣着,在他身上变得与众不同,模特未必能传出他的气势来。他捏捏嘉宝的下巴,当着菲佣和保镖的面在她嘴上亲一口:“在学校要开心,用功读书,将来考港大,或剑桥哈佛,给我争气。”
嘉宝便不再出声。她转身背对,今夜无眠。过了许久,温定山又说:“香港有什么好?只认资本不认人。没半点人情味,论法治?我叫人冚家铲,你骂我强奸犯,有人管我们?还是讲道义?我给你霍家出生入死,你大哥也只当我是条狗。我们不要留香港,你想去月球还是火星,我都会想办法。”
后面一辆商务车下来两个一百八十公分的男人,架着嘉宝上了车。
温定山在特殊时期接受霍家,不像她爹地和大哥那样张扬。他很少露面,以前温定山来学校接过她,林珍儿他们见过。
嘉宝不说话,霍嘉玟对她说:“七叔跟你讲话,不要不回答。”
七叔和蔼地说:“嘉宝受苦了。”
“以前怎忍得住?”
他是男人,单线思维的动物。
嘉宝放学,司机还没来,她等了一阵,一辆红色保时捷停在她面前,霍嘉玟把占据脸庞一大半的墨镜摘下来:“嘉宝,别来无恙。”
“七叔有事找你谈。”
她已没机会再去结交新的朋友。
“温生有没有考虑拍电影?阿宝我好羡慕你同温生拍拖。”
“也好,以后在深圳投资楼房,那里空气似乎比香港好一些。香港压得你喘不过气,就去深圳住。”
“多谢七叔关心,温生对我很好。”
只能很无所谓地说:“就像小说里写那样。又疼又爽。”
委屈,翻来覆去还是委屈,像一块巨大的石头挤压向嘉宝胸腔,气压低沉,她没法呼吸。她能怎么办,发火?林珍儿她们也无恶意。
他坐汽车离开,嘉宝过一阵才出门。课间林珍儿几个讲女性情欲决心,她们的目光富有内容地看向嘉宝,问:“做爱爽不爽?”
“我们总会分开。”
嘉宝的冷静和同龄少女格格不入。她过分早熟,别人还在发梦拥有万能叮当猫,她已拥有了温定山。她的女性意识初觉醒,对象也是他,她看肥皂剧,脑子看坏掉,小小年纪就梦想有一日为温定山出生入死,爱他爱得惊天动地。女人天性要浪漫,男人只讲动物本能。他囚禁她,强暴她那一夜,她还没开始的爱情就已死去,永不超生。
“不会。我同O记搞好关系,同权老虎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太太平平度过九七,你我一世不会分开。你想好移民去哪个国家?我听人说瑞士很好,北欧也不错。许多人已举家迁往英国。我不喜欢,好不容易逃离香港,不要再撞见港人。”
嘉宝跟他说不明白。
“有事周末再说。”?“周末你有空,大家没空。”
他忘戴套,哄着嘉宝吃避孕药。
“哪个以前?你说霍老还在的时候?今时不同往日。那日你求霍嘉樑放过我时,我再也离不开你。”
嘉宝入座,乖巧地问:“七叔好。”
“嘉宝,
 炼金术(六)
天花板变成荧光屏,记录、播放,一遍遍重复,机器不知道疲倦。
嘉宝没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真实感受,于是顺着她们的话说:“是啊,他人靓,个子高,身材好,又温柔,我都觉得自己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