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回去了,这件事请老板娘不要告诉我母亲,她还病着呢。”她又叮嘱了一遍。
蒋滢去了秋家。
走近了,蒋滢看清了他的脸,原来是秋池,秋老板的儿子。
“天黑了,注意安全。”
秋家的老板娘经常在蒋滢母亲的摊子上买蔬菜,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
蒋滢说,“我出去一趟,买支水笔。”
“不说就算了,既然有时间在这里哭,大概情况也没那么坏。”
“你小小年纪,真是不容易。”老板娘重重叹了口气。
蒋滢不觉得他是合适的倾诉对象。于是沉默着。
他没认出来还好,这么一说,蒋滢反而更尴尬了。
夜里的河水很安静。这是她的秘密基地,她一个人哭了很久。
蒋滢惊愕的回头。这才发现昏暗的路灯下,靠着一个瘦高的身影。她来的时候直奔着河边,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在。
秋家还一直住着老房子,他们家离蒋滢家不远,同一条马路,秋家在路口,蒋滢家在路底。
个女孩子的声音,觉得她做不了主。
几年前,秋家的老房子请了市里设计院的建筑设计师重新装修,据说从里到外总共花了200多万。别墅外墙全部使用米白色的大块石材,看起来朴实而自然,有种浑然天成的雅致。
老板娘点点头,送她到门口。
蒋滢只要上街回家,就必定会经过秋家,粗略算一下,她大概已经上万次经过秋家家门口了,却是第一次走进来。
“不算多,”电话那头说,“十来万吧。”
蒋滢不过是把积累了好几天的情绪发泄一下,压根没想过要寻死,她被吓了一跳,这个人说话可真难听。
他看了她一会儿,仿佛想起什么,哦了一声,“你爸上星期煤气中毒死了的那个……”
院子里铺了精致的草坪和欧式灯柱,俨然一座小型花园,一时成为镇上豪宅的装修范本。
蒋滢却到底没忍住眼泪,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了大河边。
可能对他们来说,真的不算多。
但蒋滢想,去找老板娘说说情,或许还有点希望。
镇上的人见面都要喊一声秋老板,老板娘,算是尊重。
蒋滢接过来,胡乱擦了擦,站了起来。
“那最好。”那人嗤笑了声,是个男生,“省得还要连累别人。”
她决不能这么气馁。
老板娘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等蒋滢说完,随口道,“你也不要着急,都是熟人,我跟秋老板说一声,以后你们慢慢还就是了。”
“我没说我要寻死。”她反驳道。
她这才认真看了蒋滢一眼,发现春寒料峭的夜里,蒋滢居然紧张得满头大汗。
蒋滢觉得这人有点刻薄,但被他这么一说,她突然有点羞愧。
蒋滢擦干眼泪,被这人一凶,刚才满腹的委屈突然就淡了,她也不想哭了,便转身要走。
老板娘摆摆手,“没事,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相信你母亲的为人。”
蒋滢见秋老板不在,就直接把事情跟老板娘说了。
蒋滢二话不说,拔腿就走。
蒋滢没想到老板娘这么好说话,愣了愣,赶紧感激地保证,“我可以写字据,等我上了大学,就开始挣钱还给你们。”
那人却先她一步走过来。
来开门的是老板娘。
“刚为了这个哭?”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些年娱乐城规模虽然大不如前,秋家也渐渐转了生意方向,但江湖地位还在。
“瞧你这孩子给急的……”老板娘抽了桌上的面纸给她。
直到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打断她,“哭什么哭,想寻死的话换个地方。”
她是认识秋池的,但秋池大概不认识她。
吃过饭,蒋滢穿好衣服,准备出门。
“那哭什么?”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声音松松软软的,有点没话找话的意思。
此时她不知道老板娘叹气,并不仅仅是因为可怜她。
走到一半,她回头对秋池说,“今晚
真是雪上加霜。
是啊,与其花时间在这边哭,还不如回去多做两道题。
“多吗?”蒋滢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秋家早年在桃源镇富甲一方,娱乐城就是他家开的。
“我们就不上门来催了,你们自己来拿挂账单吧。”
蒋滢应了一声。
她沉下脸,抿紧唇。
母亲在屋里听见动静,问她,“去哪?”
蒋滢说知道了,挂电话前,她跟那头说,“我母亲生病了,先别告诉她。”
“不是。”蒋滢说。
因为在她来之前,秋家刚刚发生了一场剧烈的“风暴”。
蒋滢匆匆出了秋家,怕自己眼泪忍不住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