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们让我说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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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他,姑娘眼睛都亮了:“展辉!”
姑娘说知道,又问他:“你下班啦?吃饭了吗?”
“不用了,谢了。”展辉走到车旁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他勾了勾唇角:“我去理发。”
老王说:“明儿上午开完会定完抓捕方案,你抓紧先歇半天。”
展辉闻言没立刻搭腔,倒是小李停下打字的动作,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骂:“还装蒜!从你身上搜出来那份量,是特么‘抽着玩’的?”
麻六梗着脖子又不说话了,穿着布鞋的脚在地上搓了几下,一会瞄几眼墙角的摄像机,一会又去看脑袋顶上的灯泡,有点百爪挠心似的,仿佛很难集中注意力。
展辉说:“王队,我想趁热打铁。”
没等他回答,她又挺热情地说:“我给我爸送麻辣香锅来的,你要没吃,一起吃了再回去吧?”
麻六被拷在审讯室的椅子上,整个人快要出溜下椅子。
他抖得更厉害了些,抬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展辉手里的烟。身上越来越难受,他想要伸手去挠裸露在外的皮肤,可是手脚都被限制住,只好伸长了脖子在手铐上使劲地蹭,嘴里居然还咿咿呀呀地哼唧起来。
“别,别……”
展辉认识这姑娘,她就是王峰的女儿,叫王佳妮,也是上次巍哥嘴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那位。
 chapter8 我家还是你家
抬头看见王峰身后柜子的玻璃门映出自己胡子拉碴头顶鸡窝的模样,展辉捏了下眉心,即使身体底子不错,但连轴转了好几天,他脸上的疲色也确实有点掩饰不住了。
小李小声骂了一句,说:“辉哥,我估摸今天又够呛了。”
展辉撩了下眼皮,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在桌上轻轻磕打了两下,余光注意到麻六的视线在第一时间就被这烟盒吸引住,那两只手鸡爪似的,攥紧了又松开。
展辉点头,看了一眼左腕上的表:“行吧,那咱哥儿俩也甭费劲了。”
“我……”
他隔着栏杆直直地伸着那双枯瘦的手,整个身体都开始痉挛。
接着他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啪”地一声点着了,自己先嘬了一口,跟小李说:“抽完这根,咱就下班。”
捏着车钥匙走进警队外头的露天停车场,一个拎着大饭盒的年轻的女孩子和展辉走了个对脸。
展辉之前想得没错,麻六招出来的东西不少。
麻六在椅子上扭了扭,似乎坐得很不舒服,又动了几下:“我就是自己、自己抽着玩……”
“行,抽完说完。”
麻六全身都在椅子上用力地扭动起来,嘴角流出哈喇子,只不过短短的几分钟,他现在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楚:“说……我说……先、先给我抽一口……”
展辉瞥了眼他脸上的烂疮,隔着金属栏杆指了他一下:“麻六儿,再不说,过了今天没机会了。”
“这次逮着你的时候,你身上那些东西够判多少年的,自己大概知道吧?”展辉说,其实他压根没打算听这个毒贩的回答:“你要是还不吐口,那后面可能就不是用‘年’量刑了。”
“……”
小李明白了,咂了咂嘴说行,又冲麻六说:“你就只管嘴硬吧,啊!”
但其中最有用的一个信息是,S市现在最“流行”的新型毒品“水果糖”,基本可以确定都是从一名外籍人士的手里流出的——麻六说没见过那人,只跟他通过几次电话,说是“口音怪腔怪调的,一听就是老外”。他去“拿货”也都是“无接触交易”——在约好的地方留下“报纸”(钱),再去老外通知他的另一个地点取货。
麻六蓦地抖了一下,他知道这个警察不是吓唬他,也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他被抓的当晚已经出了一部分货了,加上当时身上剩下的那些冰毒——十五年往上……无期、死刑,都有可能。
展辉冲她点点头:“来找王队啊,他还在办公室呢。”
其实他只有二十来岁,但因为长期的毒瘾,他看起来憔悴干巴得像个风干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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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心慈的公司新签约的艺人叫彭晋,是现在流量鲜肉里少有的演技和
得,瘾犯了。
“行,服从领导安排,”深吸了一口气,展辉站起来跟老王告辞:“那我就歇半天儿。”
王峰听完展辉的汇报还挺高兴,这事终于有了进展,他是S市刑警支队的支队长,这些年缉毒形势严峻,“毒品重点整治地区”的“帽子”一直没摘掉,老王没少殚精竭虑,头发花了一大把。
展辉把烟倒转过来,伸手穿过金属栏杆的间隙,把烟凑到麻六的嘴边,垂眸看着这个以贩养吸的瘾君子贪婪地嘬住了烟嘴。
“小展,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瞅你现在这样子。”老王指了指他,“磨刀不误砍柴工,这道理还要我教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