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他又笑了：“难道是不喜欢我那天送的寿礼，特地跑来跟您告状？”
左颂时握着手机，目光还停留在桌上摊开的文件里：“不了，晚上还有应酬。”
手下人给在座的“龙头”们上了酒水，陆续退了出去。阿邦和厅里其他几位“龙头”的保镖一样，沉默地站在紧闭的厅门外。
不止是乔显达，厅里的几位“龙头”也都变了脸色。
那份报纸用大版面报道了左氏大手笔并购南非最大的一家制药公司——AS制药的消息——这也正是左颂时最近在忙的事情。
他的寿宴当晚，最后留下的几位“嘉宾”，全部被请到了乔宅某一间隐蔽但宽敞的会客大厅里。会客厅的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周围还有几张造型古朴的中式座椅。
这一句话引起众人的注意——其实做到乔显达这个地步，没有人关心那些寿礼价值多少真金白银，众人看重的，都是所谓“寿礼”背后，送礼人真正想要表达的什么。
这位左宅的老佣人笑着跟他打招呼。
左颂时静了一瞬，说：“知道了。”
小左先生。
紧接着又是一番宾主尽欢，在收了不少价值不菲的寿礼之后，乔显达看向半晌不语的左颂时：“左贤侄，你那是什么宝贝？”
左颂时夹着烟的长指向那金盆虚点了下：“金盆代表什么，您不明白？”
示意阿邦等在楼下，左颂时径直走向了二楼的书房。伸手敲了敲门，他说：“爸爸，是我。”
老爷子“嘿”地笑了一声，然后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这个，你好大的手笔。”
是，这宅子里还有个左先生，所以他还是“小左先生”。
他七十多岁，花白的头发仍旧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斯文儒雅，不像商人，倒像个知识渊博的老教授。
***
左鸿升指着头版头条的天文数字，“你给我解释下。”
左颂时点了下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然而在展露真实的嘴脸前，少不了一番兄友弟恭的盛情寒暄。乔显达站起来抱了抱拳：“诸位赏光，我老乔今日真是蓬荜生辉。”
那哪里是什么“聚宝盆”，分明就是一只纯金打造成的洗手盆。
——能令他们坐在一起的，无非是利益分配。
乔显达笑得红光满面，只几下就拆开了盒子——
其实左颂时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
“乔叔叔生意做得红火，我再给您添一把柴。”
左氏的大宅位于S市的东北郊，左颂时没用司机，直接让阿邦开车载他回去。
他指的是左颂时身边那只硕大的锦盒。
【晚上去华悦等我。】
“进来吧。”
左颂时最近在忙一宗并购案。左鸿升的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只犹豫了一下，就按下了接听键。
“颂时。”
电话那边的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和煦：“你说，是不是。”
“爸爸。”
左鸿升正在看报。
罪大恶极，杀人不眨眼者有之；操权纵势，作虎养伥者有之。但他们有个规矩，就是坐在一起“谈事”的时候，都不许带保镖——与其说是相互信任，倒不如说是都很怕死。
进门的时候，吴婶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哎呀，小左先生回来啦！”
老乔面色变了，脸上的肉抖了抖，勉强挤出个笑：“左颂时，这是什么意思？”
“……”老人眯了下眼睛，放下报纸，忽然换了个话题：“老乔今天来与我叙了叙旧。”
——这房间里面都是些什么人？
“哎哟，聚宝盆好！哈哈！这个好！”
“最近挺忙的吧？”
乔显达将槽牙咬得吱吱响，但很快，那张老脸上又浮上一抹笑意：“哈哈！左鸿升左大哥的知遇之恩，我老
挂掉电话，他给聂心慈发了一条讯息——
“是么，”左颂时说：“乔叔叔这么多年不登左家的门了，今天那么主动。”
 chapter7 不吃饭，就吃我
他的笑声顿住了，笑容也凝在脸上——
左颂时的嗓音是一贯的沙哑低沉，他将那只大锦盒推到乔显达面前：“这是我送您的‘聚宝盆’。”
看到儿子，他把那副玳瑁边框的老花镜摘下来，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乔显达确实是来“告状”的。
过了几分钟，对方回复：好。
左颂时说：“您想听哪一种解释？”
左颂时点头：“嗯。”
“你……！”
“天大的事，哪有陪爸爸吃饭重要呢？”
左鸿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伴着一声浅短的咳嗽。
“今天下班，来我这里吃饭吧，我让吴婶做你喜欢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