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呲着牙笑：“诚心，人家愿意给三万彩礼，三金不缺。”
孙老根恼怒：“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肚子里我老孙家的根儿！”
孙老根搓了搓手：“有更诚心的人家不？”
孙老根急忙说：“我家愿娣也不赖，她现在变了模样了，大屁股，好生养，快，快，把愿娣叫出来让你大娘看看。”
过了几日，媒人上门了。
媒人为难道：“年龄合适，不傻不瘸的，三万彩礼就算高的了。你也知道，年轻小伙子都往外跑。”
媒人说：“那人年纪大点，一个眼不好使，罗锅。”
孙老根一下子高兴起来了，从念娣身后抢过愿娣来，看她满脸泪，立刻照着头打了她一巴掌：“哭什么哭，不许哭！”
本来他最恨的就是这个念娣，拖成老姑娘，怎么也嫁不出去。现在好了，耀祖愿意要她，又出来招摇，耽误她妹妹的婚事。
愿娣连忙把脸擦干净了，眼眶通红，不敢掉泪。
孙老根跟媒人说：“看看，看看。”
孙老根狠狠瞪了愿娣一眼，吓得她浑身哆嗦，不敢再吭声了。
愿娣嚎啕大哭，孙老根又想踹她，念娣连忙捂住她的嘴，把她挡在后面：“爹，爹，别打，愿娣不哭了，她知道错了。”
孙老根站起来就想踹她，念娣没有躲。
念娣忍不住道：“爹，再想想吧，愿娣还小。”
媒人四五十岁，满口黄牙，手上戴着金戒指，颜色发污。
她打量着念娣，看她的胸，看她的屁股，夸她：“好生养，有福气。”
这是要相看她，她要“嫁”人。
愿娣的哭声都咽了下去两个大眼珠子惊恐地转来转去。
愿娣当场站不住了。
“我不打你是给你脸，别心里没数。”
“再说，你家愿娣长的也不行，没胸没腚，一头黄毛，还不知道能不能生儿子，人家愿意给三万，就不错了。”
孙老根大喊着推门：“愿娣，愿娣，滚出来！”
念娣想到愿娣的抵触和恐惧，并不去叫。
媒人笑道：“那你这当爹的说了算，我跟男方讲，让他自己来迎。”
孙老根盘算了盘算，又看了一眼念娣的肚子，说：“那还有啥样人家？”
“爹！”念娣攥紧了拳头。
孙老根说：“那有啥不愿意，男方心这么诚。”
愿娣脸色惨白地看了念娣一眼，紧紧抱着她的脖
孙老根往地上吐了口痰，：“不说她，说愿娣。这户人家诚心不？”
她踉跄了一步。
念娣和愿娣呆在屋里，一直到孙老根在院子里喊：“愿娣，出来，出来！”
“听说你家念娣跟了家里小子？”媒人笑容古怪，“怪不得，我跟你家念娣说了这么多回婚事，都不成，敢情你孙老根心里早有谱，一下子省了两笔钱。姐弟俩一个被窝里睡大，也好成事。”
愿娣在里头硬抵着，撕扯了半天，还是被孙老根破了门，揪着头发扯出来，两脚踢到媒人面前。
念娣越过她，推开门出去，又紧紧合上门。
“害，你也说是念娣了，上回那好事，能随便得么？赵家三小子去外头当过兵的，一表人才，眼光高，要不是少了一只手，人家还不愿意在村里找。满村里就看中你家念娣，赵家才愿意出这么多彩礼。”媒人啧啧地说。
“你出来干什么。”孙老根不大高兴。
孙老根这样想。领弟，希弟，也到岁数了。
孙老根说：“学的乖！怎么不乖？是我近来打得少了，闹点小别扭。女娃不打不行，打打就听话了。”
媒人嘴里，年龄合适，是四十岁以下。年纪大点，是五十往上。
孙老根听见也像没听：“好，好，年纪大点会疼人。”
 婚事（剧情）
好歹孙老根心里认为她可能怀上了，没踹肚子，踹的腿。
孙老根笑着说：“看我们愿娣行不行。”
孙老根急道：“上回给念娣说的不是六万六？”
愿娣浑身哆嗦。
媒人说：“屁股也不大，唉，这性格也不行，学不乖。怎么小丫头还不愿意嫁人呢。”
媒人看了看她的眉眼，说：“要是懂事，也行。就是怕你这当爹的不愿意。”
媒人说：“是有一家托我说个媳妇，出八万八。”
一窝赔钱货！
念娣给媒人倒水，村里人喝蒲公英，晒干了热水泡汤，清热去火。她想着，自己干了愿娣的活，就让她躲这一回，免得她被媒人的尖牙嚼磨。
念娣感觉愿娣浑身瘫软了，在她怀里抖成一团。
念娣低着头，眉梢都不动一动。她早就习惯了这种点评货物一般的目光。
等他孙子生下来，得住砖房，像他爹似的聪明，读高中，读大学，让他跟着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