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摆设都没动,一些零碎的物品她分着人放在纸壳箱里。
她的那本小王子不见了。
不见了。
“哥哥……”贺星晚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望着床上的男孩。
贺星晚要疯了。
“晚晚,这是我们小秘密,只有你、我和爸爸妈妈知道,不可以告诉别人哦。”
宋星舟的遗物大多是他的衣服,那些英文文献资料她还放在书房里没动,只是偶尔掸掸灰尘,就好像等着宋星舟回来再开启一样。
她手足无措地蹲在客厅地板上,双手抓紧头发,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喊。
他是无意间听父母说的,小小少年为此自责许久。
“很快了。”
男人交给她一条拴着玉色狗牙形状的项链,贺星晚不解。
丑陋,拿着几张楼盘宣传单当扇子。
她的精神状况不仅没有好转,分数直线上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宋星舟床头,尚未痊愈的男孩呼吸微弱如羽毛轻飘,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夭折。
贺星晚急得团团转,随手把其他书放回箱子,开始翻找其他的。
然而她在和程勇多次谈话中,三缄其口不肯谈她近日发生的事情。
被她顺手放在宋星舟的箱子里了吗?
没有。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王子呢?
那本小王子,她生怕没放好找不到,所以全都和其他的童话书放在一起了。
她酸涩而刻薄地打破了年幼少女的甜美童话:“你妈妈骗你的,哪有人的腿没了会长出来呢?”
心理咨询室中光线充足,贺星晚在沙发中迷离欲睡,精神科老主任对着桌上贺星晚新做的心理测试,唉声叹气。
他什么也没说,贺星晚却觉得他洞察一切。
思及此,宋星舟无法给她解释,只能叮嘱她:“晚晚,那个张阿姨不好,以后离她远点。”
有一个箱子里装的全部都是她和宋星舟小时候的儿童画册。
宋星舟略想了想,那个张阿姨,前脚给完贺星晚糖吃,后脚就和别人诟病宋家的那个小姑娘没出息,别人给东西就吃。
“晚晚?怎么了?”男孩爱怜地用指腹为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她心急如焚,双手颤抖着重新数了一遍手中的书。
说完,她犹嫌不够似的,用她那只锋利坚硬的指尖戳了戳小女孩的额头:“醒醒吧,小家伙。”
*
贺星晚撇撇嘴,艰难地忍住眼泪:“他们说你的腿再也长不出来了……”
“好!”
小姑娘爬上床,歪坐在床边,目光看向被子下缺失的那一块,问:“哥哥,你的腿真的不会长出来了吗?”
贺星晚闲来无事,拒绝了纪明睽的出游邀约,趁着国庆假期开始收拾父母和兄长的遗物。
她不肯死心,继续去翻父母的遗物。
“隔壁的那个张阿姨,就是给我吃过巧克力的那个。”
男孩的目光瞬间硬冷下来:“谁说的?”
纪明睽投入期末复习当中,与贺星晚的联系频率降低。贺星晚的计划欲望降低,对什么都提不起来兴趣。
她的那本小王子呢?
没有。
贺星晚懵懵懂懂地点头,她是个听话的好宝宝,哥哥永远不会告诉她错的,她听哥哥的。
男孩伸出小手指头:“拉钩。”
“因为礼物很珍贵,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拥有。”
“匹诺曹……白雪公主……灰姑娘……糖果屋……”贺星晚口中念念有词,膝盖上摞了一厚摞五颜六色的书本,箱子见底,她取书的手顿住。
商泽抽着根很烈的烟,语气平静:“小睽他爸托我转交给你的,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
贺星晚抑郁症复发,开始重新接受治疗。
一个多月,病情进入无法解开的僵局,程勇很多次后妥协,建议她多出去走走。二人心知肚明,这对贺星晚一点帮助都没有。
“哥哥失去了腿,所以上帝会把新的腿当作礼物送给哥哥。”
另一只小小的手指勾了上去——
“也许不会有吧。”少年将藏在枕头下的奶糖掏出来,用尽全力撕开包装纸,塞进妹妹口中。
贺星晚含着奶糖,破涕为笑:“那上帝什么时候把礼物送给哥哥啊?”
临走前,商泽叫她进书房。她注意到男人手边放着一叠新鲜的A4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她没看清。
贺星晚丢掉手里的塑料沙铲,“哇——”地一声哭着跑回了家。
秋天走到尽头,H市长达半年的冬日纷纷降至。
“会。”宋星舟笃定地说,“知道吗晚晚,上帝会给每个人一份礼物。”
贺星晚第二天还要上班,不敢也不能再叨扰。
贺星晚咬咬手指:“那张阿姨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