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酥酪?君雁初眯眼,仔细端详才辨认出来。他看了看小扁,后者正心虚地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便执了瓷勺,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纳入口中。
“早膳没有吃饱,出来瞧瞧还有什么别的。”岚烟对他露出一笑,牵动到背上的伤,这笑显得不那么轻松了。
听竹楼里,崔承不见原先满面笑意的模样,严肃道:“秋影,老夫劝你,此物无解药,你务须慎用。”
不一会,君雁初一个人回来了。看上去心情尚佳,颇为轻松,上来把崔承方才开的方子折了三折收入怀中,柔柔笑道:“睡了那么久,可是饿了?”
 跌落云端
小火苗将纸条吞噬成纸灰,被风一吹既散。有人由远至近地走来,岚烟立刻擦了擦身上的余灰。小扁的声音适时从背后响起:“兰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睡我该睡的地方。”他俯身到她耳边,故作叹息道,“还是你睡着的样子恬静乖巧,哪像现在喋喋不休。”
秋影大约是君雁初的小字,两人看起来关系匪浅。
“那主子呢?”
一仙风道骨的老者快步走入房中,虽然须发皆白,但是满面红光,见了君雁初就笑呵呵道:“秋影呀秋影,可真是好久不见。老夫本在云游四方,你倒是找上门来了。”
今天风和日丽,她借口下床走动走动,从听竹楼一路慢慢步到了自己原先住的小房间,把房间被褥里藏着的那地图抽了出来,紧紧揉成一个小纸团,握在手中,又慢慢挪到厨房拿去烧了。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岚烟紧张得心脏都要从胸前蹦出来。崔承会不会告发她会武功这件事?她在影鸦的师父,也是苏青冥原来的搭档琼珠,就是因为暴露了身份死于非命。如果君雁初知道了,她会是什么下场?
“主子和崔名医在谈事,我来找些茶点。”小扁随口一说,倒是点起了岚烟的热情。她眼珠子一转,拉了小扁道:“且慢!”
君雁初伸手取了碗过来,舀了清水喂她。岚烟犹豫地看着那个勺子,四平八稳地停在半空中,似乎她不喝就不会移走,只艰难地张开嘴,乖乖喝了下去。
“你睡这里。”君雁初已经不和她商量了,直接命令道。
门外传来芳菲恭敬的声音:“主子,崔名医到了。”
“您还是别乱动了,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主子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小扁连忙上前扶住她,显得有些无奈。
岚烟的脖子被他的气息吹得痒痒的,咬起下唇不再说话了。
君雁初睨她一眼,抿紧唇没有说话。
“崔承兄取笑了。”君雁初无奈,“我还有事与您相谈,借一步说话。”
这时,小扁端着刚煮好的茶和一盘茶点,低头端着小步走了进来。两人像有默契般闭口不谈方才的话题,相对不语。只是那盘茶点中,一碗颇为别致的糕点落入他们的眼中。
见君雁初点头,崔承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走上前来搭了脉,一手拈起长须,脸上笑意散去几分。岚烟见他意味深长的眼神,知道他发现自己身怀修为了,心跳骤然变快,紧张地看着他。
“我自然是明白。”君雁初淡然回答。
“白露已经回去了。”他拿出丝帕拭去她唇边水渍,轻描淡写道,“对你动手的人我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糟了。她之前画的宅中地图还在原来房间里藏着,之前没人住还好,现在小扁住着万一哪天发现了就不好了。岚烟一颗心又扑通扑通狂跳:“那婢子住哪儿?”
“还望崔承兄见谅。”他拱手道,虽然举止相熟,但是十分客气恭顺。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崔承把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岚烟,啧啧说:“你叫老夫来,可是为了这小娘子?”
“既然是内伤,就不用开药了,小娘子自行恢复,痊愈之后不会有后遗症。”崔承拿出纸笔来,慢条斯理地写了方子,“老夫且开一副冰肌玉骨膏,每日涂在伤处,愈合后不会留疤。秋影,你可满意了?”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重伤之后,岚烟发现自己修为倒是进了一层,在这充盈的内劲之下,她的身体痊愈得很快,五六天就能勉强下床走动了。
甜得惊人。他皱了皱眉,脑中突然闪过什么,拿手帕拭嘴道,“这酥酪倒是别有风味,是谁做的?”
君雁初坐到她床沿,轻声哄道:“原先你那房间现在小扁住着,你的事儿也是他来做,你只管好生养伤就是了。”
岚烟侧目注视着他。印象里他平静且温柔,但方才这话的风格真像杀伐决断、冷酷无情的苏青冥。仔细打量之下,发觉他那表情也像极了。
他没发现。岚烟暗中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确实胃里空空,大胆说道,“想吃笼饼。”
“我没事。小扁,你不是在服侍主子吗?怎么出来了?”
“是兰姑
“进来。”君雁初站起身,在床榻前让出一片空间来。
“小娘子好生坚强。”他收了手,隐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