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邢修业恰好投过来的视线，君婈快速低下了头，然后耳根烧红。
“顺手。”想了想又觉得不妥，“离得近。”还是不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告罪，“微臣逾越了。”
“那我们聊会天吧。”君婈凑近了一点商量着。
“没有啊，我不觉得你冒犯我了。”少女坦然的声音消解了他心头那一丝窘迫不安，他没有再说话。
“陛下去换身衣服吧，秋季寒凉，小心着凉了。”邢修业不动声色地叮嘱了一句，便自己进了屋。君婈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君婈想了一会：“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暗点还是亮点？”
他伸手摸了摸君婈的额头，触到一手的汗，便掏出手帕来细细为她拭汗：“若是累了便歇息吧，也玩了一个时辰了。”
少女的声线在安静的暗夜里清泠泠格外好听，听了20年的名字从她嘴里吐出来都有种别样的韵律。邢修业闭着眼睛回答：“没有。”
大概是黑暗里情绪会被放大，君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又挪近一点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脸红了？”
等等，男朋友？
上朝主政之前，君婈每日里就是熟悉政务，也有固定的课业要完成。下午得了空闲，就回后宫和侍郎们培养感情。
“我们喜好一样诶，那以后一起睡就不会吵架了。”
邢修业躺到床上，身躯笔直，两手垂直放在身体两侧，被子也是盖得一丝不苟。君婈默默地想：这人一晚上不会动都不动吧？
“陛下怎么了？不舒服吗？”刚刚还热火朝天运动着的少年走到君婈面前，身上冒着热气，阳光俊朗的笑容此刻被关切的神情所取代。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匀长，偏偏君婈的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她翻了几个身都睡不着，试探着问身边的人：“邢修业，你睡了吗？”
“我喜欢暗点。”邢修业点了点头，转身就去把所有的蜡烛都吹灭了，“那个留着吧。”君婈见他还要去把夜明珠蒙上，赶紧说道。
而邢修业每日的活动则很丰富。君婈每次去找他，他不是在踢蹴鞠，就是在玩投壶，还会拉君婈一起，二人就经常带着宫人们组成两个队伍进行友谊竞赛，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许久没有听到回话，君婈心下确定了七八分。“你为什么握我的脚踝？”
君婈因他的动作脸上的温度更高。这几日二人之间的肢体接触更加频繁了，邢修业每回都是坦荡自然，丝毫不带一丝暧昧，君婈却越发觉得羞赧。
他疑惑：“没有。”
“我是说，刚刚，你握我的脚踝的时候。”
君婈也会把一些现代的运动和小游戏教给他，比如飞镖、滑板和篮球。一国之君就是这点好，不论有什么奇思妙想，也不会有人质疑，每日里她把小游戏需要用到的器具画下来再吩咐下去，不出两天东西就能做好。
待君婈睡熟了，邢修业默默起身，去偏殿洗了个冷水澡。用内力压了两个时辰，这个澡他洗了很久。回来后怕身上的凉气沾上她，他又在床沿坐了片刻，等到体温渐渐回暖，方才躺下。
夏侯瑨自从在棋艺上现了丑，每日里都刻苦钻研棋技，君婈有时也会陪他练练，渐渐地他的棋艺突飞猛进，尤其擅长五子棋的玩法，君婈几乎都要成他手下败将。
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君婈以为他睡了，自顾自地叹了一声：“邢修业，你对我真好，”并没有睡着的某人手指动了动，心中某处像是抹了蜜糖，“像哥哥一样。”随着君婈的后半句，那处蜜糖被风干，凉飕飕的，说不出是何滋味。
婈脱掉外衣躺下盖好被子，才开口问道：“陛下就寝喜欢亮点还是暗点？”
邢修业体能max，无论什么运动他总能很快掌握诀窍，随着和君婈交往增多，他没有了一开始的刻板和寡言，笑容也越来越多。君婈印象里那个会带着她爬树掏鸟蛋、下池塘捉金鱼的男孩子又回来了。
看着邢修业带着宫廷自制的篮球连过三个小太监然后一个潇洒的扣篮，君婈心想有一个运动系男朋友真是让人每天都充满了活力呢。
她避开了邢修业的手，欲盖弥彰地扇了扇风说：“没事，就是有点热。你说得对，是该休息一会儿了。”然后便转身喊队员们休息，没有看见身后少年明亮的眼眸倏忽黯淡了下来。
此后几天，君婈若是白天去了清辉殿，晚上就会宿在承乾殿；反之若是白天去找了邢修业， 晚上就会去找夏侯瑨。真正做到了雨露均沾、不偏不倚。
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邢修业沉思了一会回道：“暗点。”
邢修业觉得她的话很是奇怪，他根本不会跟她吵架，她是女帝，自然一切喜好都是以她为尊，但听到“以后一起睡”这几个字，他莫名的心情很好。于是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些愉悦：“嗯。”
“陛下想聊什么？”邢修业连音色都和小鲜肉的一样，带点鼻音，尾音黏连，不算低沉磁性，反而有种小奶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