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吃起了剩下的一支，我说我也要尝尝。
 妓女（四）
我看得火气直冒，故意指使他给我买甜筒，他买了两个回来，一个巧克力，一个香草。
卷帘门又坏了。
真记仇啊，我想，我垫脚凑上去：
更有歧义了。
“门轴太紧，开不了了。”我起身，因为低血糖眩晕了几秒，下意识扶住身边的东西——陈明疏的胳膊。
你长得帅，你说得都对。
我拿过巧克力的，舔了一口，冰冰凉凉，苦中带甜，点点头：“就这个了。”
“不知道你爱吃哪个口味。”
今天难得起了阵不那么闷热的风，我们走在街头，不时有女大学生偷窥陈明疏，他脸上始终带着笑，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哈，这会儿更像个任性的孩子了，我拍拍他的脸：“等着。”
他抽走我手中正红色的唇膏，挑了只尘封已久的豆沙色给我：“这只更适合你。”他朝我眨眨眼。
他盯着我，失笑出声，那笑，纯粹又美好，像夺目的宝石，他学着我，筷子缠绕起一坨面，塞进嘴巴，吸溜一下。
洗漱完，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大方地卧了两个鸡蛋，撒上葱花，端去房间，油渍印在木头桌上，留下两个小小的圆圈。
我颇为自豪地点头。
我抱臂，打量他，那叠钱，别说一周，一个月也行呐，可是为什么提这么简单的要求，或者我更想问为什么是我？
说话的功夫，门修好了，他一拉，门自动卷上去，初生的旭日，缓缓从破旧居民楼背后升起，庞大而不可抗拒，温暖的光照射在我们身上，恍若新生。
陈明疏笑的时候，两颗小虎牙明晃晃，还有不甚明显的梨涡，他含了一口冰淇淋，朝我压来。
他见我许久没有回应，面色苍白地重新问了一遍：“那么三天，三天可以吗。”
我打开门一刹那，想到刚刚的场景，多么像…像一对情侣，甚至夫妻在早上的温存，一撇头，他正朝我笑。
他一口一口慢条斯理地吞咽，不发出一点声响。
我含糊地回答，问她有什么事，她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指了指门。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小花知道后，说我走狗屎运，捡到了高富帅。
不靠闹钟，几乎外间有了一点动静，我就醒了。
冰凉绵软的冰淇淋被他温热的舌送来，在我口中融化，我像孩子一样，吮吸这美味，最后成了我们缠绵的吻。
“那是他嫖你还是你嫖他，”她用极小的声音说，“真帅，不做少爷可惜了。”
“成交。”我拿过钱，一张一张点验真假。
“好吃吗？”他问我。
上了机油，用起子也没把卡住的地方弄开，我一手油，满脑袋汗，就听见门打开，有人走出来。
“怎么了。”
“你这样吃可不行，”我做起示范，把面条吸得滋溜作响，汤汁飞溅，“这才爽快。”
“别去…唔，”他看了我一眼，斟酌用词，“接客，我给你钱，你陪我出去走走就好，为期一周。”
他没有不开心，反倒看起来很轻松，像决定了什么，放下了什么。
“你可以陪陪我吗？”他说。
我也笑了。
今早比以往又有点不同，我的身边睡着一个面庞俊郎的年轻人，他双目紧闭，睡梦中眉头也不曾放松，在光洁的额头下，汇聚成一条河流。
他没多在意，扶稳我，接过工具熟练地上手。
小花睁大眼，过来挤挤我：“这是你昨晚的客人？”
“嗯？”
陈明疏牵住我：“你说要亲自做给我吃的。”
如果说是狗屎运，那也是不掺一点杂质的纯金狗屎，抱住就不放的那种。
我“啧”一声，眼刀飞过去，她不作声了，退回房间。
他说就从今天开始，我挑挑捡捡了半天衣服，也没找到件适合和陈明疏这种男人一起出门的衣服，最后问小花借了件小白裙，有那么点学生样。
落荒而逃似的出门去，是小花，她探头探脑：“咦，有客人包夜了？”
我叹口气，去角落拿了工具箱，铁片做成门被我弄得轰轰作响，很快惹来一片抱怨声。
他觉得自己仿佛说了很不得了的话，脸红了，掏出一叠钱摆在桌上：“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出去玩玩。”
我轻抬手，想替他抚平，这时，门外有人叫我，床上的人也醒了，一睁眼就对上我抬起的手，我极为心虚地收回，咳嗽一声：“我先出去一下，待会儿给你买早餐回来。”
反观陈明疏，人家只是从背包里随便掏了件衬衫一套，正可谓朗朗如明月之入怀，一如肮脏淤泥里绽放的一朵莲。
是陈明疏，他蹲在我身边，身上套着变得皱巴巴的衣服，额前碎发提溜着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