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坚生沉浸在回忆里，被人拉回思绪。
“我说对不起，爸爸，是我害死了妈妈。”
“我们从枪上提取到了第四个人的指纹，是陈满满的。”
陈满满思绪很乱，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吗？
“爸爸，对不起，是我害死了妈妈。”
满满发现她心底渴望爸爸对她说你没有错，她去找爸爸道歉也许不是想让爸爸好过一点，是希望自己好过一点。她好卑鄙，害死妈妈竟然还想奢求别人的原谅，她是最大的施暴者，却毫发无损，自私无耻的她为什么没死在那天，她不配活着。
 赎罪
“不知道，或许是之前碰到的吧。”陈纵很平静。
陈纵也为她杀了人，杀死杀人犯也是故意杀人罪吧，陈纵会因为自己被判刑吗？
陈坚生本应好好照顾满满，他也很爱满满，但他无法面对那张酷肖白芊芊的脸，无法面对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女的事实，也无法面对自己心中阴暗的假设，如果那天死的是满满，结局或许会让他更好接受。所以便干脆不见，就让他沉湎痛苦，反正有陈纵在，他会把满满照顾的很好。
只是妈妈最后告诉自己要好好活着，她就不能死，所有人都要她好好的，可什么是好好的，活着...就不能好好的啊。
陈坚生恨自己成为警察，恨黄牙逃跑时只是给芊芊打电话让她注意安全，没有陪着她；恨没有盯好黄牙的警员；恨黄牙，恨张弛；甚至有点恨满满，恨她任性要出去买蛋糕......
“你能再重复一下当时的过程吗？”陈坚生和陈满满当时的精神状况不能提供有效证词，其余的人都死了，只能问陈纵。
警局里。
太多的悔恨无处安放，压垮了陈坚生。
满满也无法面对陈坚生，她见过跪在妈妈棺前，哭着求入殓师将他的爱人化的漂亮一些的陈坚生，见过家里无数的烟头和歪倒的酒瓶，见过抱着妈妈遗像不吃不喝的陈坚生，都告诉她不仅害死了妈妈，还毁了爸爸。
父女两就这样生了嫌隙。
最后给陈纵定为正当防卫，不用负刑事责任。
陈纵不愿再回忆，重复“张弛要杀了我爸，我冲过去，抢了他的枪，和他扭打在一起，杀了他。”
你真是个婊子，不要脸，你让你身边的人都因你受到牵连，你会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她用自己知道的最恶毒的词语咒骂自己，竟然有一丝快慰。
既然不能死，就用这种方法来惩罚自己吧。
陈纵去警局做笔录，家里冷锅冷灶，插花蔫儿了，莎士比亚的皮毛不再油光发亮，它已经三天没有进食，却也不敢叫唤。
更准确的说是她无法面对还好端端活着的自己。无论别人怎样告诉她，她没有错，她就是让妈妈死于非命的一环，无可争辩。
满满鼓起勇气，她还欠爸爸一个正式的道歉，她想让他不那么痛苦，来打她来骂她发泄也好。
“不怪你，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们。”陈坚生摸摸她头。
对面的警察叹气。他们都知道白芊芊死在绑匪手里，法医验伤时，背上取出97颗钢珠，胳膊上布满了针眼，颌骨错位，身上大大小小有十六处刀伤。这一家人承受了太多。
“别乱想，好好的。”陈坚生又加一句。
“不，是我让妈妈去买蛋糕，然后......”
“别再说了！”陈坚生突然高声打断，看到满满惊恐失措的脸，发觉自己态度不好，放低了声，“你先出去吧，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好，爸爸也是”满满知道爸爸不想看见自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