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伸出一只胳膊,让满满枕在上面,另一手环抱住满满,比以前长大了不少,可还是小小的一团。
“睡不着吗?”陈纵也没睡。
想起白芊芊,陈纵止了笑。黑暗里陈纵看不清满满的表情,平时拿她尿床说是早扑上来了,现在却没有声,怕她又想起伤心事,正要说话,听满满开了口。
“晚安,满满。”
“哥哥,睡吧。”满满打断沉默。
“知道了,快睡吧。”
陈纵握住了满满的手,没有闭眼,他该拿什么拯救他的满满?
满满小心翻身,尽量不吵醒哥哥。她还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都是血,妈妈的,黄牙的,张弛的。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孩子丧失亲人的正常情绪。并没有缓解陈纵的忧虑。
“叫我什么呢,闷死你”陈纵没回答,用力摁一把满满的脑袋。
“陈纵你抽烟了!”满满大呼其名,哥哥身上的皂液香里混着一丝淡淡的烟味。
满满睡得很好,没再做噩梦。有陈纵抱着,仿佛能把那些血腥都隔绝在身外,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很安全。
陈纵失笑,“你现在也是小时候,只是不会尿床了。”
“可是我觉得做公主的故事很幼稚。”
“还好呼吸吗?”
 豌豆公主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睡了,上次还是小时候”满满抱住陈纵的胳膊,舒服的蹭一蹭。有了新欢,渣女狠心抛弃旧爱泰迪熊。
陈纵知道她说的是雪地里,他抱着她不让她看白芊芊的死。陈纵胳膊收紧,将满满的头压向他的胸膛。
“哥哥,我心理不健康吗?”
陈纵心脏狠狠一抽,说不出话来。他愿她能永远做一百床鸭绒被上的公主,不被豌豆硌痛,而他愿成为那一百床鸭绒被。只是故事里,风雨中凄惨孤单的公主请求王子让她借宿一晚,再厚的鸭绒被也无法拯救公主流亡在外。
“那以后别再抽烟了,好难闻。”
“别呀,书上都写着适合0到99岁阅读。”
陈纵心痛,带满满回家。
“不是,医生说你很健康,我只是怕你留下阴影,你有什么想法都告诉哥哥好吗?”
晚上,陈纵照旧给满满讲完故事,掖好她的被角,说等她睡着再走。
“过来。”陈纵把被子掀开。
“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不需要睡前故事了。”
“嗯,你能抱我睡吗?”
“哥哥今晚能陪我睡吗?”满满抬头期冀的看他。
“好。”陈纵又去抱了一床被子来,关了灯。
陈纵还以为陈满满是关心他,原来是怕委屈了自己的鼻子。
还好她有陈纵。
“不怕。”满满是软肋也是铠甲,他为她冲锋陷阵,他刀枪不入。
满满钻了进去,陈纵的被窝真暖和啊。
“嗯,我很正常,只是有一些想妈妈。”满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说。
“你开枪时害怕吗?”满满被压着鼻子,声音闷闷的。
其实从北地回来,陈纵也没有收拾好情绪,但他要假装无事,满满只有他。他夜夜不敢入睡,留心着满满房间的动静,怕她想不开。那些不眠的夜里,芊芊阿姨的死也折磨着他,杀死人的有些窒息的恶心感,对满满的心疼担忧,他试着用烟草排解。
“晚安,哥哥。”
满满自那夜之后就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陈纵带满满去看了心理医生,满满很配合,因为她时刻铭记着要好好活着。
上次和他一起睡,陈满满尿了床,第二天竟然好大脸还赖在他床上,被陈纵抱着扔回了她的床,陈满满弹起来又往回跑,又被他逮回去,是白芊芊出来牺牲自己陪满满睡,才止住这场闹剧,陈坚生为此跟他黑了好几天脸。
“再抱紧一点,就像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