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陈纵把被子掀开。
陈纵伸出一只胳膊，让满满枕在上面，另一手环抱住满满，比以前长大了不少，可还是小小的一团。
“知道了，快睡吧。”
陈纵握住了满满的手，没有闭眼，他该拿什么拯救他的满满？
陈纵心痛，带满满回家。
“好。”陈纵又去抱了一床被子来，关了灯。
满满钻了进去，陈纵的被窝真暖和啊。
“陈纵你抽烟了！”满满大呼其名，哥哥身上的皂液香里混着一丝淡淡的烟味。
“哥哥今晚能陪我睡吗？”满满抬头期冀的看他。
“我已经长大了，以后也不需要睡前故事了。”
晚上，陈纵照旧给满满讲完故事，掖好她的被角，说等她睡着再走。
“那以后别再抽烟了，好难闻。”
陈纵知道她说的是雪地里，他抱着她不让她看白芊芊的死。陈纵胳膊收紧，将满满的头压向他的胸膛。
陈纵失笑，“你现在也是小时候，只是不会尿床了。”
“晚安，哥哥。”
其实从北地回来，陈纵也没有收拾好情绪，但他要假装无事，满满只有他。他夜夜不敢入睡，留心着满满房间的动静，怕她想不开。那些不眠的夜里，芊芊阿姨的死也折磨着他，杀死人的有些窒息的恶心感，对满满的心疼担忧，他试着用烟草排解。
“叫我什么呢，闷死你”陈纵没回答，用力摁一把满满的脑袋。
想起白芊芊，陈纵止了笑。黑暗里陈纵看不清满满的表情，平时拿她尿床说是早扑上来了，现在却没有声，怕她又想起伤心事，正要说话，听满满开了口。
“你开枪时害怕吗？”满满被压着鼻子，声音闷闷的。
“晚安，满满。”
“嗯，你能抱我睡吗？”
还好她有陈纵。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孩子丧失亲人的正常情绪。并没有缓解陈纵的忧虑。
“可是我觉得做公主的故事很幼稚。”
陈纵还以为陈满满是关心他，原来是怕委屈了自己的鼻子。
满满睡得很好，没再做噩梦。有陈纵抱着，仿佛能把那些血腥都隔绝在身外，她听不到也看不到，她很安全。
“再抱紧一点，就像那天晚上。”
满满小心翻身，尽量不吵醒哥哥。她还是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都是血，妈妈的，黄牙的，张弛的。
“我们都好久没有一起睡了，上次还是小时候”满满抱住陈纵的胳膊，舒服的蹭一蹭。有了新欢，渣女狠心抛弃旧爱泰迪熊。
“不怕。”满满是软肋也是铠甲，他为她冲锋陷阵，他刀枪不入。
“哥哥，睡吧。”满满打断沉默。
上次和他一起睡，陈满满尿了床，第二天竟然好大脸还赖在他床上，被陈纵抱着扔回了她的床，陈满满弹起来又往回跑，又被他逮回去，是白芊芊出来牺牲自己陪满满睡，才止住这场闹剧，陈坚生为此跟他黑了好几天脸。
“嗯，我很正常，只是有一些想妈妈。”满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轻轻地说。
“还好呼吸吗？”
“哥哥，我心理不健康吗？”
 豌豆公主
“别呀，书上都写着适合0到99岁阅读。”
满满自那夜之后就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也是噩梦连连。陈纵带满满去看了心理医生，满满很配合，因为她时刻铭记着要好好活着。
陈纵心脏狠狠一抽，说不出话来。他愿她能永远做一百床鸭绒被上的公主，不被豌豆硌痛，而他愿成为那一百床鸭绒被。只是故事里，风雨中凄惨孤单的公主请求王子让她借宿一晚，再厚的鸭绒被也无法拯救公主流亡在外。
“睡不着吗？”陈纵也没睡。
“不是，医生说你很健康，我只是怕你留下阴影，你有什么想法都告诉哥哥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