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来得早，去得迟。
“我想知道你怎么不客气？”
疼痛一点点消失，她坐在他身边，心里滋味稀奇古怪，奇异般平静下来。
赵慕青皱眉，只觉腿间温热的液体淌出，“我好像……来葵水了。”
小宫女道：“我叫小萝，是皇上刚调过来的，说姐姐这几天身体不适，需有人照顾。”
 葵水
“我看你比我小，叫我一声姐姐就好了。”
他俩背着阖宫上上下下，单独出去几个时辰，大半夜才回去，回去她的裙子还沾着血，一副惨遭蹂躏过的情景……
她一下反应过来了。
褚渊坐下来，“很疼？”
彩灯奕奕，花火齐齐绽放，璀璨炫目，映红人们的笑脸。
脑海里几乎立刻想象出褚渊是以何种无赖的笑容，歪曲的语气说那番话的。
旁人遇到这种事情其实挺尴尬，褚渊却淡定得很，回到永安殿后，很快叫了个宫女进来收拾，等忙忙碌碌安顿完，已是卯时。
他随她的目光看去。
这不是……不是惹人想歪吗？
可能褚渊也知道她的脾气，竟有四五天没出现在她面前。
小宫女以一种非常暧昧而羡慕的眼神望着她，指向挂在一边的衣裙回答：“是皇上抱姑娘回来的，姑娘的衣服脏了，皇上特意吩咐奴婢给姑娘换的，衣服已经拿去洗了，姑娘穿新的吧。”
赵慕青松了口气，还算他有点良知，没有再趁人之危。
什么良知，她要收回之前那句话！他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赵慕青的肚子里一抽一抽的，实在疼得慌，也没法马上走路，便悻悻不动。
“嗯。”
赵慕青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抻直胳膊。
“我的衣服呢？！”她突然翻坐起来，想起昨晚是跟褚渊在宫外看烟花来着，结果看着看着睡着了。
“那就先休息会儿。”
赵慕青面色略窘，心道：还不是你个狗皇帝要我出来的，不然我这会儿本来该在宫里好好躺着。
她是怎么回来的，衣服又是谁换的？
为长远计划，她忍了。
一个面生的小宫女跑到面前，笑得像朵花儿地问：“姑娘醒了？”
“是，姑……姐姐。”
赵慕青偏头，果然见桌上放着一个瓷碗，碗里热气腾腾。
小萝红着脸说：“你、你放心，姐姐，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赵慕青挑眉，“他这么说的？”
烟火真美。
见她神色不对，褚渊马上问：“怎么了？”
一眼惊鸿，奈何易逝。
“是啊，”小萝点头如鸡啄米，抬抬下巴，“你瞧桌上，皇上让膳房熬了桂圆莲子红枣羹，叮嘱我务必让你喝下。”
但她告诉自己，大局为重，不能为个人的愤怒冲昏头脑，遂平复情绪，舀了勺粥塞进嘴里，当成褚渊狠狠嚼碎。
“这是重新开始的第一个新年，以后，我们还要一起迎来许多个新年。”他侧身将她拦腰抱进怀里，起身往回走。
赵慕青气得差点把勺子往地上摔去。
大概是没控制力道，或是褚渊压根儿不知道她会这样做，他一时怔住，表情跟雷劈过似的，仿佛魂魄已经飞出天灵盖。
赵慕青不解：“乱说什……”
空气突然安静。
……
幸而他不在这里，不然她搞不好拎起刀跟他打一架！
她走过去，甜香味道扑了满脸。
他道：“现在这时候不能乱动，宫中嬷嬷没有教你吗？”
燕国与西羌的矛盾更加明显，以往小打小闹的政见口舌之争付诸武力，演化为赤裸裸的军事博弈。
赵慕青认为这不算什么体面的事情，要背过身去，褚渊却将她往旁边一拉，坐到大石头上。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这葵水来得可真是及时，她松了口气。
她仰头，望向不远处漫天绚烂的烟火，看它们绽放在树林，草丛之上，渲染得整片金陵天空灿如繁花。
赵慕青狠了狠心，为证明自己真的不客气，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明明最贪玩，现在倒能乖乖睡着。
赵慕青边拎起衣裙穿，边闲聊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负责哪个地方的？我怎么没有见过？”
赵慕青满头问号。
不知多久，褚渊感到肩膀搁上了个东西，转眼看，她歪着脑袋靠着自己。
她想推开他，不料刚动作，腹中一阵疼痛，且有越来越澎湃的趋势，不禁紧紧咬唇。
太奇怪了，这厮不会是在粥里下慢性毒药吧？她心里腹诽。
小萝支支吾吾道：“皇上还让我捎一句给你……说昨夜你体力不支欠他的，他虽然暂且不追究，今后还是会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