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洒落在小包里的鱼饲料拾起来,从洗漱包里取了随身带的止血胶布,贴住了破洞的塑料袋子,再把鱼饵一颗颗装进去。
司机见乘客只有一个人,下车帮她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指了指她手中的纸袋:“这个要放后车厢吗?”
 25. 拜老爷(3300+)
师傅的车窗有些脏,她有点走神,想到其实巫时迁的车窗也有点脏,车内也乱糟糟,但她那时一点都没在意过。
该吃的吃了,该看的看了,没打算见的人也见了,他还施舍给你一个拥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苏曈擦掉流进嘴角的泪液,又挖了一勺。
布料上面还残存着些许巫时迁的味道,不多,和自己的味道交织着。
“我袋子里头是块蛋糕而已,能不能不过机呀?”苏曈看着行李箱从X光机的另一端东倒西歪地掉落地面,她不想蛋糕再受到什么磨难。
她把仙女棒留在了酒店,因为高铁不让带烟花爆竹。
*
“不用了,我手提着就好。”
洗了个热水澡脑袋也清楚了一点,还记得自己没收拾行李,便吸着红透了的鼻子拉出行李箱。
苏曈原本买的是傍晚的车票,她上app给改了时间,改成了早上最早的那班车。
汪汕转进接客车道,对着蓝牙耳机说:“我已经转进来了,你站在原地……啊,我看到你了。”
苏曈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只是半截蛋糕而已,她都不愿意放弃。
只是,短时间内都不想吃炒薄壳和五果汤了啊。
她从小冰箱里拿出巫时迁给的蛋糕卷,把融化坍塌的那一半切掉,还完好的那一半装进了饭盒里。
“谢谢你汪叔叔,麻烦你了。”
“没事,正好你妈妈的事情有两份文件得你签个名,上车吧。”汪汕扬了扬下巴。
“苏小姐,您的退房手续办理好了,欢迎您下次再来。”酒店前台工作人员把账单放进白色信封里,推到两眼肿成小核桃的女孩面前,继续问:“苏小姐需要我帮您叫车吗?”
安检人员让她打开纸袋检查了一下,摇摇手让她过去了。
苏曈看着对自己而言称得上陌生的街道,心想着下次再见时希望自己能调整好心情。
她都记不得昨晚是怎么回的房间,扑倒在床上哭得脑壳疼,本来想就这么哭到无力接着昏睡过去,终是过不去没洗澡这关,硬是撑起身子进了浴室。
嗅觉是记忆在呼吸,把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指间闪烁的火星,细长的眼睛缀着午后豔阳的光斑,那些她听不明白的方言,通通烙进她的脑海里。
苏曈坐上后排,问司机是不是要现在把180元转给他,司机爽朗地说到了车站再给就行。
汪汕打了双闪,下车后往车后走,帮苏曈把行李箱放上车。
哎,真讨厌,是咸的。
她买的一等座,早班车人不多,旁边的座位空着,斜对角的中年男子从一上车就开始闷头补眠,后两排的婴孩在母亲怀里哭闹。
黑色塑料叉子挖了一勺蛋糕送进嘴里,一会热一会冷折腾了两天的奶油早已过了最佳赏味期限。
“谢谢,我已经叫好了。”苏曈回答,正好司机来了电话,说他已经到酒店门口了,苏曈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提着藏蓝色的酒店纸袋,往酒店外走。
她捧着今天穿了一天的T恤,微微俯首,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回忆里。
汪律师的车干净整洁,一直萦绕着新鲜木质香气,苏曈靠在后排座椅椅背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
改好车票,苏曈把浴室里的洗漱用品先简单收拾了一下,看见刚刚换下的衣服,她抬手取下。
她嚼着没了水分的蛋糕,含着尝不出是甜是酸的奶油。
她把手中的纸袋轻放在大腿上,双手虚拢着。
她就这么一手行李一手蛋糕走进高铁站,行李安检过机时,安检人员提醒她手提袋也要过机。
苏曈掰开塑料盖子,因为饭盒太小,蛋糕上的奶油和草莓都只能刮掉,装进逼仄的空间里搞得一塌糊涂。
“……唔,就那样吧。”
东西不多,苏曈收拾好后给服务中心打了个电话,讨了个餐厅打包外带用的塑料饭盒。
“你几号要去学校报到?”汪汕没追问,换了个话题。
窄长的后视镜里,汪汕看着那失了魂魄的女孩,开口问:“你这几天在S市玩得怎么样?”
对上巫时迁的事,自己的眼睛就像自动加上了一块滤镜,让所有一切都变得梦幻旖旎,边边角角都吹着粉红泡泡。
泡泡一戳破,肥皂水糊得画面黏黏哒哒的。
苏曈拿着手机,认出了汪汕的车,对着他挥了挥手。
S市城市道路分布简单,几条主干道贯穿东西南北,这两天巫时迁带着跑,她多少能记得几座比较明显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