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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将木牌收好,脑中的那一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这也是他一直犹豫要不要正式提亲的原因。
绿衣一愣。
许是在丁未的眉眼间看出了不信任,自称是绿衣的女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腰间拿下一块雕刻了几道纹路的木牌,递给了他。
“生意?”丁未一脸莫名。
今天下午在菜地里忙活了大半天
丁未顿住脚步,回头望向高处。
和她认真不似玩笑的态度相比起来,话中的内容便显得格外荒诞了。
一种被注视的感觉蓦地自心头升起。
常服打扮的女子视线在男人摊上的蔬果上转了一圈,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有一笔生意想与你做。”
那个“他”或者是“她”,到底是谁?
哗哗的流水声伴着身上一股莫名清晰起来的味道挤占了丁未的感官。
丁未绕过柳树,远离人群,走进半掩着门的春风楼后厨。
隔得有些远,只能依稀看出女人的眉眼精致,灵动秀美,像是烟雨笼罩下的山林。
最近遇到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不是神仙,不像鬼魂,更不是人。
他就是一个卖菜的,除了在这摆摊,还能有什么生意做?
总不能哪天他突然没了然后让人守活寡吧……
另一个正主,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只有那一封封书信,慢慢堆满了丁未的柜子。
丁未拎着轻了许多的竹筐快步走过木桥。
丁未抖了抖菜叶上的水,抬眼疑惑道:“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随着目的地渐近,耳中的声音也渐渐被越来越嘈杂的人声挤占,走来的一片黑暗被楼阁的灯火通明驱散。
“辛苦了。”绿衣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也没有再清点丁未送来的分量,将一个荷包递给了他。
虽然问出来也不一定能得到回答。
“吱嘎吱嘎……”
不需要每天挑着担子去闹市摆摊,只是将地里的菜运往一个固定的地方,这样的生计比起之前来,可以说轻松了太多。
作为一座接待四方来客,其中不乏达官贵人的青楼,春风楼与其他花街柳巷中的楼坊可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地方说看上了他这么一个普普通通菜摊子上的菜……
“我们便按你平日里菜价多加五文钱的价格算,不限菜种,只要每日卯时、戌时各送一次到春风楼后门来就行,木牌就当是信物了。”
“……”
自他近来头痛开始,这个声音便一直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对他的任何问题也不作回答。
丁未肩上的扁担随着走动发出声响,他挑着两筐满满的菜果,走在通往木桥的路上。
“我现在倒是信了你的菜会让人念念不忘了。”念的怕不只是菜,还是人。
【系统修复进度:32%……】
接过那几枚铜板,绿衣忍不住笑了起来,眼角的细纹似乎都染上了愉悦,“看来他还真没找错人。”
一片阴影遮挡住了倾落的阳光,婉转如莺啼的女声在头顶响起。
眼前高大的男人打开荷包数了数,拨出几个铜板递了回来。
女人注视着他的背影离去,没过一会儿,掩窗隐去了身形。
每一筐都是足斤的分量,细细洗干净的菜根,还有细心择好的菜叶……
但附身在他的身上,不知道多久离开,也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危害。
“我是春风楼后厨负责采办的绿衣,楼里有人对你的菜念念不忘,我便专程来找你做这笔生意。”女人蹲下身,以一个平视的角度看着丁未。
一种突如其来的忧郁笼罩着他,垂眼看着自己手中青翠欲滴的大白菜,丁未难得地,深深叹了口气。
名为绿衣的女子并没有骗他,拿着木牌去了一次春风楼之后,丁未得到了一份供菜的稳定工作。
“你就是丁未?”
“比以往的稍微重了一点。”算是解释。
“多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春风楼二层的一扇窗户被打开,一个用团扇遮挡只露出半张脸的女人正在看着他。
不说李叔被丁未的这一个问题问得开始怀疑人生,连不迭地去找丁婶商量,丁未这边虽说是要“娶”陆翊,负起那晚的责任,但是这也暂时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丁未并不认识她,目光平淡地略过女人的脸,转身离开。
丁未直到走出门的时候,还是没能找到机会把自己的疑问问出来。
丁未拿着木牌,正准备再问些什么,就见女子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似的,拍拍手起身立刻跑掉了。
周围的田野一片黑暗,只能见着星星点点的萤火飞舞在草叶间,不甚明亮的月光朦朦胧胧投影下来,像是罩了一层薄薄的纱,依稀可闻的流水声和纺织娘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倒也有几分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