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淑芬差点落下泪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粗犷的男声凶神恶煞。
了许多。
对方“啪嗒”一下挂了电话。
护士笑笑,“看情况大娘,有些人有医保,有些是可以给你报销的。”
老年机已经充好了电,赵淑芬拔下插头,开了机。
“听到了...你什么时候...”
“哦。”
“哦,俺是。”
赵淑芬从床上起来,随便抹两把脸就出门了。
她在病房前驻足许久,咬咬牙从绿色通道里走下去。
“这些你都别管,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听到没?!”
“俺刚从医院回来...”
村里的人都说不用治了,就这样让老头子走了算了,可是赵淑芬舍不得啊,这家里的男人倒了,她一个女人,除了种田什么也不会,该怎么办呢?老头子虽然醒不来,但是人还活着,总给她留了个念想。
身后治疗车轮子滚动的声音越来越远,她趁机回头,见护士往另一边走去,急忙往回跑。
“俺,俺是来看俺儿媳妇的,她刚生了孩子。”
“死老太婆去哪里了?还敢挂老子电话?”
老年机的铃声很大,响彻整个寂静的巷道,道两旁的居民楼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赵淑芬不经吓,狠狠心,直接挂断了那通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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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俺按照你教的那样说了。”
对方契而不舍,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铃声响个不停,她只得接起来。
大红色的塑料袋被绕了好几层,她拆了好半天,才从里面掉出来一个红色的本子。
安静了没几秒,手机又响了起来。
待到赵淑芬再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了,阳光从棚隙钻进来,晃着她的眼。
赵淑芬拉住护士,看了眼李刚的病房,“姑娘啊,你们这住一晚是不是很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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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路上吃完一个,剩下的一个装在塑料袋里,打个结放进口袋,用手捂着。
“没有。这,这真的有用吗?”
语气凶狠。
赵淑芬想了很多很多,电视机的声一直在耳旁嗡嗡响,这大半辈子像电影在脑海里放过,不知不觉,她感觉自己脸上热乎乎的,用手一抹,都是眼泪。
她又想起她的丈夫,躺在装了玻璃的隔离病房里,听村里的邻居说,那个房间贵到没有天理,在里面待几分钟的钱都够她种好几块田。
刚打开,就有个电话进来,赵淑芬看清显示的号码,露出一抹恐慌。
“您知道病房号吗?”
夜里已经有点冷了,不知道还要在这里住多久,为了节约电费,她把灯关了,堪堪借着棚外几不可见的光。
赵淑芬找不到关声音的按钮,慌地再次挂了。
赵淑芬只得把吐在嘴边的半句话咽回肚子里。
她没有再去医院后面那条小吃街,而是走到巷子门口的早饭摊上,要了两个馒头。
今天的帘子拉开了一点,老头子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身上插满了管子,床边电视机一样的机器上连着红红绿绿的线。
总算松了口气。
“行了。”对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直奔主题:“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哦,那您走错科室了,这是心内科,妇产科在北区十四楼,您往前走,走到头左拐就有个电梯,上了那个电梯就有专门的人给您按电梯的。”
她忍不住想起那个女律师,一副面善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咄咄逼人,一双年轻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戳出一个洞来。赵淑芬永远忘不了那种感觉,自己就像是没有穿衣服一样,全身暴露在太阳底下,她一个快六十岁的老婆子,在那个年轻女孩的面前,连说话都是颤的。
“没被发现什么岔子吧?”对方半信半疑。
“您好,您是病人家属吗?”
大清早的门诊还没有开门,只有几个急诊的人还在排队,赵淑芬绕过他们,往老头子的病区走去。
护士见她不时看看周围,上前询问。
“喂?”
“哦,好的。”
紧急通道的标志在楼道里泛着绿幽幽的光,老人一步一步,像走进暗无天日的深渊。
赵淑芬回神,在护士的视线下往电梯走去。
棚子的后上方就有一家居民,房间的主人在看电视,声音透过玻璃穿进耳朵,倒有点听广播的味道。
走廊里不时穿过几个护士,赵淑芬警觉地避开她们,装成自己是在找病房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