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静言道:“你搞什么鬼?我晚上忙着呢,还有稿子要做。你去叫小嫣吧,你俩活宝能玩儿一块儿。”
“爱谁谁吧你,鬼知道你这又什么局,我可不奉陪。”卓静言手里玩着牛奶杯,等打完这通电话和苏佑道别。
对他笑得再甜都是恰到好处一弯眉眼和唇角,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地咧着嘴开心过。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有梨涡的!
卓静言不觉有异,随口应道:“哦,那你是挺忙。我晚上也不在家,大概很晚才
他心里念念叨叨,脸上还是得体自持的:“嗯,你回去吧。晚上我还有工作——你知道的——我其实很忙。”
苏佑刚从别别扭扭的状态里缓过来,看她忽然一脸厌弃的,心头又突突跳起来:“没事吧啊,怎么就不高兴了?是不是这几天在公司遇到什么事儿了?”
“喂。”
卓静言没好气道:“没有谁。”
卓静言一头雾水,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听他一扯小时候又要没完没了,只能胡乱应道:“你要来就来吧,碰面了再说。做事儿没个准头,还敢提小时候,多少次被你坑得没边儿了都。待会儿再说吧啊。”
卓静言满脸写着“我懂你”,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苏佑到底心虚,只觉得那表情刺得他眼睛痛。
可,现下这样……又是怎样呢?
卓静言起身准备打道回府:“没事,我要回去了,下午还有工作呢。”
苏佑心道,接了个电话,一下高兴成这样,刚刚还说晚上要和那男人碰面呢,不是说要忙工作?出尔反尔,四菜一汤都养不熟,真不是个好东西。
唐尧神神秘秘,不肯把话说全:“你别操心她,她和欧凯也去的。反正洛眠都知道你回来了,怕什么,大大方方跟我走呗。我打成都回来就没和你碰头,你可不能这么绝情啊。咱打小儿的交情,这都多少年了……”
,如果不是现下这样,也许还能成为知己的。
啰嗦,啰嗦,唐尧附体了么。
苏佑见她蹙眉发怔,凑近了去看。一张漂亮的脸忽然在眼前放大,柔软额发下的眸子里映着她呆愣的脸。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她又是一阵笑,然后低声答了几句,挂掉了电话。他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移开,长长松了口气。抬起头来,卓静言正一脸深沉地看着他。
唐尧标志性吊儿郎当的声音:“花姑娘,晚上跟爷乐呵乐呵去啊。”
卓静言讲着电话,忽然像有感应似的歪过头瞟了他一眼。
卓静言声音平平:“你那手指头跟抽筋一样往下划划划,眼珠子倒像木头刻出来的一样,转都不带转的……‘动不动就出神,脸上苦大仇深的,谁惹你了’?”
苏佑喉咙中哽着一口气,僵硬地垂着头假装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那边男人的声音生生戳进他耳朵里来,她还应着他笑!苏佑直想拔腿就走,可是脚却黏住了一样,迈不开步子,只能坐在原地,听着他们二人说话。
苏佑被她噎得气闷,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忽然就陷入了被动境地,只能强撑面上淡定,干巴巴道:“没有谁。”
她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穿好鞋子又对他道:“我回去啦,谢谢苏大厨款待,真是‘中国好邻居’。”
就是你惹我。
苏佑于她,从遥远的一个触不可及的影子,到如今相对而坐,侃侃而谈,间或还能调笑几句。只是距离越来越近,这几日似乎忽然就不太像朋友的样子。原先的他的清冷和疏离,好像不知不觉中就消失了。
“怎么?”苏佑强作镇定。
她一向很懂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道理。
因为不曾想过还有这样靠近的机会,所以真正近在咫尺的时候,她反而不知道该把他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他虽知他们曾经在特拉法尔加广场那样擦肩而过,但她对他的记忆是如何深刻,他却丝毫不知。
“发什么呆?”苏佑懒懒靠回去,“动不动就出神,脸上苦大仇深的。谁惹你了?”
卓静言吓了一跳,往后一仰:“你干嘛?”
苏佑听她要走,下意识地就想拦,刚站起来还不及开口,就听到她手机响了。卓静言一看屏幕——说曹操曹操到,脑子刚刚闪过去话唠的唐大少,他就打来了电话。怎么偏偏就和他心有灵犀。
还是这么自说自话的,让人无奈。
唐尧似乎在外面,电话中隐隐传来嘈杂人声。显见他心情正好,一个劲问她在哪:“我说,你在家呢吧?一会儿我来接你啊,四点吧。”
苏佑自以为身在局中,拾起了她没有察觉的一段过往。然而她这一幕戏早已经开始,他不过隔岸观火,自以为是戏中人而已。
苏佑在她身后,听得出手机里是个年轻男人在说话和大笑,他默不作声。此时卓静言虽然正恶狠狠地咬牙切齿,脸上却笑得春花烂漫的样子,一枚梨涡浅浅印腮边,看在他眼里简直神采飞扬,万分可恶。
而你,却在大晚上抛下工作去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