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车子周围围上层层暗影，贺西城下车，从暗影当中又走出一个人来。
阮灵兮如今又这样，想要个明面上的举案齐眉也不可能了。
路上没有几个人。
贺西城取下护目镜，摘下防护耳罩。想了想，拨通了心理医生的电话，那头寒暄了一阵。
远处火光冲天，一处是贺家，一处是青山疗养院。
他很绝望，他永远赢不了他的养父，有什么比你永远无法打败你的敌人还要令人沮丧？那便是你根本不知如何打败他。
靶场里，砰，砰，砰，三枪。
这是专业的杀手，亦是最完美的猎杀者，特意为了暗杀而磨练的枪斗术。
可事情落到自己头上，贺西城倒做不出这么干脆的事来。他也快三十岁的光景，是该要一个儿子。
两枪连发，两组都打在同一位置。
贺西城眼神阴戾：你要造反？
苏澄幽幽问：为什么不带我去。
贺西城冷静细想，
贺西城心烦意乱，他从小练枪，对风速，障碍，技巧都熟练于心，开枪好像本能，抬手便中靶心，全然忽略心情因素。
还有他可怜的妹妹，贺西城想起小时候，她是怎样迁就他，照顾他。
过了几月再捞上来，天王老子也查不出是谁杀的。
贺西城眉头紧簇，看了看时间，冷淡应了声。
早点回来。
第 23 章黑道篇
贺西城心想：道理还用我同你解释么。
突然，砰、砰两声。
道上张三爷做寿，早半月前下了请柬，邀贺西城阖家前去同喜。
除了他，还有谁能发出这样的子弹？
是阮灵兮！
即使得偿所愿，苏澄却也并不开心。
其实他如今已经很少想起往事，或者他根本刻意不再想起。
了一个麻袋。一大一小，一尸两命。
他杀不了阮灵兮，也舍不得放过他，要是没有仇恨，他们必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甜蜜情人。
陆晚舟挥挥手，暗影中分出一条路来。他脸上仍然是笑，那笑容如此轻松：我怎么敢。有人要你的命，我只不过做人手里那把杀人刀罢了。
贺西城直奔主题：我们来谈谈阮先生居住疗养院的详细事宜。
金属靶微微晃动，上面各有一个弹孔。
黑色的宾利调转车头，从拥挤车潮中撤出，缓缓驶入另一条小道。
他年轻的美人，正是温玉生香，肤白如雪的年纪，苏澄的眼神也柔软下来，他看着贺西城，嘴角是一个温暖地弧度。
他请示到：老板，换条路？
贺西城有时候不知道痴男怨女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大约这点上，阮灵兮给他的印象便是与众不同，他从不问为什么，也不抱怨，他只岁月静好做他自己，好也罢坏也罢，横竖那是别人的事情。
不。
枪枪都打中十环。
贺西城穿好西装打好领带，走到卧室与他作别，
可苏澄的出身，贺西城只怕他没命做阿嫂的位子。
他是这样有天赋，可这天赋却不及当年阮灵兮十分之一。
特制的钢化玻璃，连子弹都打不穿。
贺西城自问自己什么都胜过他，可唯独这点，他也做不到。
司机应声倒在血泊之中，一团血红色的雾喷在副驾驶座上。
年轻的狼王一叶障目，纵情声色，不知他的狼群中，新狼王蓄势待发，已存了轼主的野心。
张三爷地位尊崇，是老祖宗一样的人物，去道贺的人必会携家带眷，带的也肯定是明媒正娶通告全港的大房太太。
天色已经晚了，华灯初上，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下班归家的车流堵在路上，司机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方向盘，等到一刻钟的光景。
嘴上也不提这茬，只吻了吻苏澄的脸颊。
没人敢带着小情人去那种场合找晦气，否则只怕等不到吃酒的时候。
前方仍然没有动静。
贺西城阴冷地盯着他：你想怎么样？
贺西城忙上去拉他，发现人已没了气息，已经死了。再看那人头上枪伤，最后落到车窗玻璃上。
阮灵兮如今住在青山疗养院，每日由主治医生报告病情进展，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过苏澄的手。
陆晚舟！
不是阮灵兮。
阮灵兮可在变速移动的物体中，开枪击中目标，第二枪射出，会穿过第一个弹孔，完美的doubletap。
世上的事少有十全十美，若他预想的一切都能实现，那接下来的生活又该期盼些什么呢？
玻璃上几层蝴蝶纹，他认得这痕迹，认得这枪法，竟是双发doubletap。
苏澄手里有着经济实权，又正得宠，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贺太太，却也算得上做实了半个阿嫂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