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妍……反正你不需要哥哥了。即使他死了你也觉得无所谓吧？”他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又变得轻飘飘的，“我一直想知道，在妍妍心中，到底是哥哥重要，还是别人重要呢。不如就拿命来赌吧。”
他这是要死了吗？
她回答得干脆，言惜安的心底却泛起强烈的不安来。
彻骨的寒意渗进骨头里，意识逐渐涣散。
“还没找到他吗？”言妍抬手理了理耳侧有些凌乱的发丝，问道。
“不会喜欢别人？也不会和别人在一起？”他仍然觉得焦躁，继续问道。
“哥哥，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妹妹正抱膝坐在窗台上，她的头枕着自己的双臂，披散的发丝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了双眼睛。
神经断裂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大脑昏昏沉沉，浑身直冒冷汗。
言妍心头一紧，目光急忙扫过教堂，然后定格在远处正和楚弈说话的父亲身上，她稍稍提起拖地的裙摆就要走过去。
锋利的刀片割破动脉，鲜血喷涌而出。
“言惜安！你疯了吗？！”
“哥哥……”
男人面色苍白，倒在了暗红色的血泊里。
言惜安竭力遏制住内心的恐慌，声音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说：“妍妍。你是做不到拒绝我，是……因
死了也好……死了，就不会这么痛了。
“妍妍。”听筒里传来熟悉的男声。
手一松，刀掉落在了地上。
为什么要这么轻易地答应他？是觉得能够轻易就反悔吗？
妍……妍……？
言妍停下了脚步。
言惜安低笑一声，没有回答她：“妍妍，不如来跟哥哥玩个游戏吧。”
“不会。”
*
言妍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很陌生的号码。
“一个成年人的总血量约为4000到5000毫升，而当失血量超过人体内总血量20%的时候就需要输血了。妍妍，你说哥哥要割多深的伤口，又需要多久，才能造成失血性休克？”言惜安自顾自地说道，“来赌一下吧？是你先找到哥哥，还是哥哥先死？”
“妍妍，你不会离开哥哥的吧。”
轻柔的头纱被骤然刮入教堂的风吹起，女子回头望向门口，如画的眉眼在薄纱轻扬间若隐若现。下一秒，风便被沉重的木门隔绝在了外头，只见婚礼的司仪神色匆忙地走了过来。
“哥哥，你先冷静。不要伤害自己。”她一边安抚着言惜安，一边往父亲的方向走去，“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好不好？”
言惜安猛地从梦中惊醒，他捂住心口，急促地喘息了几下，好半天才从噩梦带来的心悸中缓过神来。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身侧，不料却摸了个空，顿时有些慌乱：“妍妍！”
他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一个承诺，却在得到之后更为心慌。
<h1>三十一、梦醒</h1>
“你想去找谁？”男人的声音陡然转冷，语气森然，“再往前迈一步，你就别想再见到哥哥。”
“不会。”言妍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说道。
司仪摇了摇头，拿出手机递给她，说：“你的电话一直在响。”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天色晦暗，风急云涌。
梦中的场景在眼前闪过，那种被绝望和痛苦灼烧，熊熊大火肆虐而过后，灵魂仿佛都化为了焦土的感觉让他心有余悸。
“谢谢……你先去忙吧。”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手机，走至教堂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见他醒了，她跳下窗台，又爬回了床上，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哥哥的脸色看起来好差，是做噩梦了吗？”
“怎么了，哥哥？”
“哥哥？”言妍轻蹙起黛眉，有些焦急地问道，“你去哪儿了？”
恍惚间，他听见一道惊慌失措的声音。
片刻后，只见新娘猛地摘下头纱，用力扯下裙摆，蹬掉脚上的高跟鞋，朝着教堂外跑了出去。
说完，他的喉间溢出一阵低低的笑声，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哥哥！”
殷红的血沿着手腕汩汩留下，像是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
耳边传来一阵忙音，言妍呆滞地站在原地，心跳有片刻的停滞，全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眩晕感如重锤狠狠砸下，几乎将她震得眼前发黑。
一道弧光劈开厚重的云层，紧接着闷雷炸响，暴雨如天河决堤，倾泻而下。
“玩笑？”他顿了顿，像是压抑着极大的痛苦那般，声音有些发颤，“妍妍，哥哥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嗯。”言惜安一把抱住她，感受到怀里温热的体温、熟悉的馨香，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