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景何時受過這種羞辱,但是此時此刻他挨了這一下,居然沒覺得很生氣,也沒覺得很丟人,仍拽著筱依依的手:“你……你打我幹嘛,我那時候醉了,不知道自己說的什麼,我也不記得了,我昨天是看你喝醉了又發著燒,在酒吧門口,我又不知道你住哪裡,所以只能送你去酒店了。”
筱依依越說越狠,嘴角都帶著恨意,楊含景被她說得發怵:“筱依依,我……”
回到家,筱依依看著徐夜已經徹底清空的房間,想著自己剛在楊含景車上刻的那幾個字,心裡好像好受了一些。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開口:“依依……我吧……”
楊含景眼睜睜地看著筱依依在他的Panamera的引擎蓋上認認真真地刻了幾個大字。刻完之後她就走了,等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里,楊含景才下車,和周圍看熱鬧的群眾一起,心痛地看著他愛車慘不忍睹的傷痕,上面四個大字:
她又轉頭看了看徐夜
……
能說什麼呢?
快到假期結束的有一天,筱依依來得早了,剛在吧檯坐著,一個人走到她旁邊,對小夏說,“小夏,給我拿一杯白蘭地。”
楊含景看著筱依依的身影,她身子顯得尤其單薄,在冬風里仿佛真的會被吹走。
她對第一次見徐夜的場景還記憶猶新。
筱依依冷笑了一聲,沒說話。楊含景小心翼翼地看她的反應,她似乎在想什麼,但是既然沒再追問,楊含景舒了口氣,總算蒙混過關了。
但當她躺到床上的時候,痛苦又像漲潮般慢慢包裹了她。
楊含景想反駁什麼,但是無話可說。
和徐夜相處的點點滴滴,每個片段,都像是滲進了筱依依的細胞里,她並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擦乾抹凈這回憶。
他捂住臉,從指縫里吐出幾個字:“依依,是我對不起你,我一時精蟲上腦……你想要什麼,只要能拿錢解決的,我都滿足你。”
她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人 間 渣 滓。
當時她以為楊含景是酒吧老闆,但是楊含景一直說,真正的老闆叫徐夜,夏天回家玩了,他只是代班。
楊含景:“我就在你隔壁也開了一間,凌晨我醒了,這不是擔心你嗎,就去看了一下,結果你燒得都燙了,沒辦法我就把你送來醫院了,我也沒遇到過這種事,當時也不清醒,口誤口誤,你別計較啊依依。”
筱依依問他:“那為什麼會把我送來醫院?”
他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倒流了,背上瞬間出了冷汗。他甚至不敢轉過頭去看筱依依。
楊含景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手心全是汗。第一次,他打心眼裡,想要改改自己這個見到美女就止不住想把人往床上帶的毛病了。他知道他楊含景無恥,不要臉,他從來都承認,但也不以為意。但是這次不同的是,他知道自己是在筱依依的傷口上撒鹽了。
筱依依推開車門下車:“我祝你跟徐夜都好,永別了。”說完她用力地摔上車門。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點京腔的兒化音,讓人非常好奇聲音的主人長什麼樣子。筱依依就轉頭看了他一眼。
楊含景開到筱依依家的小區門口,剛想開進去,一路無話的筱依依幽幽開口: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筱依依推進去停車場的電梯里,生怕後面徐夜跟上來。
說喜歡她?那真的沒多喜歡。說他就是喜歡睡徐夜的女人?更不能這麼說,楊含景自詡嘴皮子利索得能去說相聲說快板,但是這時候,他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小夏應了一聲,然後立刻說:“徐老闆,楊老闆給我們招了個歌手,你聽說沒?”
他個子很高,長得周正,眉眼很溫和深邃,臉型柔和,下巴上有些許胡茬,頭髮向後梳著,扎著個小辮子。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雅痞但隨和的氣場。
“楊含景,我身上這件衣服,好解不好穿吧。”
筱依依揚了揚眉毛,小夏沖她使了個眼色,筱依依想,難道這就是徐夜?
筱依依看他這個反應,笑了笑,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冷笑還是在苦笑,她醒來的時候以為是徐夜趁人之危,沒想到竟是錯怪了他,楊含景才是真正無恥到盡頭的人。
楊含景猛地一腳剎車,整個車一頓,停了下來。
然而她走過楊含景的車頭前,又轉回頭,手上拿著鑰匙串上掛著的瑞士軍刀。
筱依依聽到他這句話,大笑出了聲,她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笑了好一陣子才停下來,她擦了擦眼角的淚:“你們不愧是好兄弟,一個把我當白癡,一個把我當妓女。”
筱依依長歎了一口氣,解開了安全帶,看著楊含景,說:“楊含景,對你而言,可能覺得睡了我不過就是普普通通上個床而已,畢竟在你眼裡我甚至跟徐夜都算不上什麼關係。但是我好歹把你當做半個朋友,從沒想過你居然這種事都做得出來。楊含景,我衷心祝願你,在你有生之年體會一把被人整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