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老三笑道：“他和四弟五弟去了一趟武林大会,抓回来一个小朋友,正在厅子里审问呢。”
“还有两个时辰不到，颐王大军就到城下了。”
赵昔慢慢坐了下来，逃避了半年多的记忆涨得脑袋生疼，他干哑地笑了一声。
老大道：“正道的人？”
“那坐在哪儿才有意思？”
不过至少他把周遭地形摸了个大概。但即便如此，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想要逃出去还是太难了。
“坐在这里可真没意思。”
如果你带给我的只是痛苦，我又何必要记起你？
他说话间，大厅里，韩音一脚踩在陶璋肩膀上，脸色不善地打量他道：“你就是先生的弟子？”
老大哼了一声：“丞相和杨将军不知少主性情,咱们是看着少主长大的,少主的心思我难道不知道？若不是上回偷偷跑出去遇见了那赵解秋，说不定就答应了。”
老大一叹道：“这倒也没错。少主人呢？”
老三笑道：“大哥，少主是咱们合宫上下宠大的，论聪明悟性自不必说，可就是太贪玩,难免养出个玩世不恭的性子,我瞧他难得对那赵先生是认真的。再说了,这打江山的事儿咱们也不懂,可哪有在雪山里自由自在快活呢？”
第58章 大白
“如果我把他留在身边，一切可以从头来过吗？”
几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又一个道：“听说白鲸教的弟子现在在练一种武功，吸干别人的内力化为己用，那照这么说，岂不是要一步登天了？”
他捡起来，见捆在卷轴上的缎带已经有些松了，便随手拆开，准备展开来重卷一次。
赵昔坐在牢房里，算着过会儿把守卫放倒逃出去的可能性。
老丞相起身道：“时候差不多了。宋盟主，是走是留？”
画轴掉在地上，牢房漆黑的角落，几乎和坠崖时看见的天空一模一样。
他打开那画，画上是个极俊美的男子。
他看着走道两旁架着的火把，皱着眉，此时只有他一个人，就不用装得那么镇定了。
陶璋恶狠狠地瞪着他：“是不是管你屁事。”
这俊美和别人的俊美不一样，比樊会的秀丽多了一分冷峻，比温石桥的潇洒多了一分深重，比起峨冠博带的风度，又多了远离世俗的冷清。
他低头一看，却是之前齐大小姐在牢房里紧紧抱着的那副卷轴。想必是武林盟弟子打晕她的时候，掉在干草堆里。因为走道火光太暗，进来时也没瞧见。
宋绎道：“赵解秋与温王后人之事纯属巧合。丞相多年筹谋，却因为他一句话付之一炬，不可惜吗？”
老三笑道：“这倒不是,好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姓陶，脾气也大得很呢。”
昏暗的火光一跳，那轮廓映在他眼中，就像活了一样。赵昔脑子里像被利斧劈开一样剧痛，闪过无数个画中这人的影子。
“丞相。”刚转身，宋绎忽然在身后道，“有一个人，我一直对他不甚在意……直到他忘了我。”
“不行。”
老丞相笑道：“没有大雪山扶持，老夫如何由奴役之子一跃成为如今丞相之身？既然小主人不想要江山易主，那么老夫就稳坐兰台，不要让这江山给他人占了去，也算是偿还恩情了。”
六兄弟里的老大拄着铁拐站在窗前，看着外面寂静的夜色。
这就是他先前走出去的那个牢房，兜兜转转，还是被关回这里。
“哎，说得好听。”前面那个道，“我听那兄弟说，这玩意见效虽快，但是害人害己，已经有人开始失明失聪了。”
老丞相愣了一下，想不到这是那个铁面铁腕的冷漠剑客说出来的话。
初见时，端坐时，重伤时。
正说话间，家仆跑到屋外道：“老爷，皇上急召您入宫议事！”
陶璋涨红了脸道：“总比你脑子有病要好！”
那双眼睛，冷漠地，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赵昔留了神，起身往那边走了两步，打算再听得仔细些。忽然脚边踢到一样事物。
“我方才交接时，听看管那些大人物的兄弟说，这些人内力都被白鲸教的人吸干了，现在个个老实得跟鸡崽似的，听说还有不少漂亮的女弟子……”
“大哥,别看啦，少主既然回绝了丞相父子，这京城里的事儿就不用咱们操心啦。”房间还有他二弟和三妹，一个喝着酒，一个玩着涂了花汁的指甲。
赵昔闭上眼，这里是走道的尽头，那看守他的守卫就在牢房旁边搭了套桌椅，百无聊赖地说话。
韩音脚下一用力，直接把他踩得脸贴在地上：“先生怎么肯收你这样的蠢货。”
“老夫虽是朝堂之人，但半生也会过不少江湖人，倒是很想见一见那‘鬼手’赵解秋，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我那小主人放下身段，来求我向你借通行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