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埋在年轻男人心底的不能言说的禁忌黑暗，仿佛都被这点温暖的光所驱散了。
兰珊丢弃的安神香被他捡拾回去后，就被珍藏了起来。因为白天必须与她保持距离，不能泄露自己的心意分毫，夜晚独自一人辗转难眠时，他就会点上那香，想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一些，能够念着她安然入睡，可梦境里他却总是一边铭记着两人的血缘关系，一边又克制不住地与她抵死缠绵，直到惊醒后，一身热汗与血管中奔腾的血液一起翻滚，又在在瞬间冷得几乎要把他全身冻住。
那安神香的香气，如同她在梦中亲近他时的呼吸，让他即便醒了，身体中也依旧涌动着某种可耻的欲望。
“怎么真的不见了……一根都没有了啊……”她嘀咕了一句，柳眉微锁，却没发现，百川其实只是在拐弯处停下了脚步，此刻站在她视线所不及之处，静静看着她。
他应了一句，“好，你等我一下。”
等到他的身影走得不见了，兰珊赶紧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那低矮的灌木树丛前。
“我们回去喝水？”他问。
少女仰着脸看向他，他们身后的古树枝繁叶茂，阳光从枝杈叶片间零星落下，她脸上像是闪着细碎的光，虽然心思百转千回，百川与她对视的目光却依旧浸满了温柔。
“你去给我倒一杯来嘛，我懒得走回去，待会儿还想再走走呢。”
这里地势平缓，她印象里积水的低洼处如今已经干燥，安神香不可能自己滚到别处去，也不可能是被风吹得这样一根都没留下，难道是有什么獾子狸猫之类的东西叼走了吗？不至于吧，这又不是什么能吃的东西，按理说也不会吸引动物啊……
这香的支数有限，他舍不得挥霍，所以每次只点少许，放在自己床前，稍有睡意便立时将火灭了。
不过是一把安神香而已，她扔了也就扔了，她不可能不清楚，依着师傅师弟又或者是他的性子，无论是谁发现了，都不会因此责备她。既然她不喜欢也不想用，为何又如此在意？
可是，为什么呢？
但既然他已经发现了，那只要防备得当，有利的一方会是他们才对。
可也正是因此，他才对她有些说不出口——说他曾经跟着她，说他把她扔掉的香捡走了——他不想告诉她，他私底下因为对她的爱恋和欲望，把那香视若珍宝，做梦都全是她，醒来也克制不住……
当时他尚不知道，自己真的能放下一切与她在一起，所以被他捡回去的那些安神香，仿佛让他暗地里单方面和她建立起了某种私密的联系，不可见光，却又让他分外着迷。
“我有点渴了。”少女忽然道。
她果然是找了个借口支开他的，他想。
心有多冷，欲望就有多热。
“懒得走回去”和“待会儿还想再走走”，这两句自相矛盾的话，少女说得如此理所当然，他笑了笑，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尖，那儿有一缕微微的光，他将手指按上去，仿佛也感受到了丝丝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