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卫珞面色稍霁,他才又道“这小子看似顽劣非常,但只要认定了某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小五会不会辜负阿玫。退一万步”
卫珞忍不住觑了他一眼,又道:“笑话!那日苑中除去宗室、官宦女眷,光是服侍的下人都有上百,万一你弟弟脑子一热看上谁家的婢子呢?”
见他还是面有不忿之色,方钰坐起身,“你知道五儿平日最是顽劣的,连我拿他都没辙。可他打那日回来后,就转了性子般,整天跟着族学里的先生讨教,进步一日千里,连平日里最不待见他的先生都颇为咋舌。爹还挺高兴的,以为他终于开了窍,难得喝了个大醉。本来我也不预备管这事,但他后来央我请位丹青圣手教他作画,我才发觉出了问题。”
“得之啊,关心则乱。你哪都好,就是这护短的性子得收敛收敛,好歹别让外人觉察。不然,以后对阿玫是大大的不利。”方钰转过头来,“小五那小子野得很,就是在御苑里也敢上蹿下跳东奔西跑的。那日园中凡是参加的贵女我都私下调查过了,根本没几个见过他的。更别提香花赠美人了啧,也不知这小子从哪学的这招。”方钰扶额。
“哼,少在这跟我装傻充楞,瞧你带出的好弟弟!”卫珞拂袖。
要问哪处呼声最高,必是那投壶的地方。看来,胜出者是谁已经毫无悬念了。
方钰微微翻了个身侧卧,用手臂撑住脑袋,似乎这样更舒服些。
若为男子,遇之不是倾盖相交一见如故,便是意气难平,要与之一争高下。
有人提议行酒令,一经上位同意,大家立刻三五成群聚在一块,好不热闹。
相处多年,卫珞太了解这方家老二的为
方钰以一脸你当我弟弟是傻子么的表情看着他,然后正色道:“其实,五儿从那天回来之后就总爱叨叨,句句不离他的‘仙子姐姐’如何如何,我耳朵都快听出老茧了。瞧他吹的天花乱坠的,肯定有所夸张。但光从他对那女子相貌的描述上来看,我猜十有八九是阿玫。后来的调查只是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而已。”
京城之中,除了他方二、方子珏还有何人?
举手间,沐风舞雩,无不是宝树芳华,气韵风流,似有些浪荡不羁。
绕了这么半天,原来在这等着他。
“听说有个浑小子闯了阿玫的营地,还与她言谈甚欢。”
“好。孤,知道了,下去吧。”
他的眼风越过席间,只见觥筹交错,宴饮正酣。
就在她小心翼翼准备开口征询时,为首的大宫女吩咐道:“快去知会殿下,便说公主与人搭话了。”
刚找了处空地席地卧下,就听见有人在自己近旁坐下。
在她身后一位新来不久的小宫女见她欲动未动,也开始有些举棋不定了,毕竟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稀奇事!
他本身心性倒没有那些老夫子驳斥的那么恶劣,顶多是玩世不恭罢了。
若为女子,怕是要痴情空待,春闺怅惘了。
中无人”的泾阳公主居然对一个陌生的毛头小子有所回应、还相谈甚欢!(虽然大半时间其实都是方铭在自说自话╮ ̄▽ ̄╭)
“这天下你都守得,还护不住自己的妹子么?”他唇角勾出一丝狭促的笑意,最后这句就近似于有点耍无赖了。
她刚来服侍之时,还暗自揣测过这泾阳公主莫不是个哑巴呢。
要知道,虽然东宫那位虽然怜慈胞亲,却也公务繁忙没法常来探望的。所以公主十天半个月不曾开口说一句话乃是常有的事。
“所以都是误会,让他再见阿玫一面问题肯定都能迎刃而解。”
架不住众人挽留,又是告饶了几番方才脱身。
卫珞微微颔首,那人俯身退出到帷帐外。
不过,收到了来自某人的眼刀后,他立马识趣道,今日饮酒甚欢,现下有些不胜酒力,要去一旁吹吹风休整片刻。
真是个妖孽。
“臣听闻曲水东南景美林幽,自是个散心的好去处。殿下可能不知,这小子最近整日在家念叨什么‘神仙姐姐’。圣旨下来时,要死要活的,甚至还绝食相逼誓死不娶呢。闹腾得府上鸡飞狗跳,老爷子也被他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臣也是为了家宅安宁才将他带了出来,至于他如何行事,这就不归臣管了啊。”他一脸无辜。
“是。”
“原他只为了将他神仙姐姐的笑颜留驻笔端,并在画旁题诗一首,好往后日日瞻仰。”方钰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我都不敢跟爹吐露实情啊,生怕他老人家一口气哽上来人就过去了。”
“臣不知。”他饶有兴味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起座欢腾的众人,又阖上眼帘。
投壶已至决胜局,很快即可分出输赢。
“你也不怕他冲撞伤到阿玫?我可是听闻温宁侯家的五公子秉性高洁,哪怕权势相迫,也誓不娶我卫氏的‘老、姑、婆’呢!”看着他方二好整以暇的模样,卫珞气不从一处来,这“老姑婆”三字咬得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