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毓白做了皇帝后，他这个国丈就只能是国丈了，学着舒文谦归于草野是最好的结局。
“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命啊。”
周毓白只是对他说：“即便没有她，你也赢不了。”
“你怎么有空过来。”
齐昭若被一直留在宫中，直到今天都还没有醒来。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
他脸上的表情微微狰狞。
傅念君明白，这是因为齐昭若还没有醒过来。
从前张天师都是在她有麻烦的时候便现身了，这一次，他是否能够感受她迫切的请求而因此现身呢？
“七叔和我这样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呢？成王败寇，不过如此而已。我听到外头的热闹，七叔大概是心想事成坐上太子之位了吧？哈哈，我这条命替你换来的，也算值了。”
但是傅念君知道，他已经维持这样的状态半个月了，他相信齐昭若还有一线生机。她突然想到了张天师，如果说还有一个人能救齐昭若，那么就只有他了。
他顿了顿：
周绍雍长叹。
一次又一次，输在同一个人手中。
周绍雍已经被关押在这里几天。
曾经的肃王世子，如今却沦为了阶下囚。
留着一口气，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上一次他就是被她坏了事，而今生，依然如此。
傅念君的身体已经完全养好了，她能够出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齐昭若。
“太得意必定会阴沟里翻船，傅公往后可要当心了。”
周毓白淡淡道：“我们叔侄，还不曾好好地说过话。”
周绍雍的案子比较复杂，需要大理寺、刑部、大宗正司一起联合处理，证据基本上已经搜罗地差不多了，何况肃王府已经倒台，他的结局，也不过如此了。
王永澄大笑：“我却一定是个长命的，我期待着傅公早些归隐山林啊。”
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断气了。
“七叔，你知道吗？我这里……”
他闻声微微转过头，一张脸依旧稚嫩，可目光却是毫不掩饰地深沉阴暗。
周绍雍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勾了勾唇说：“看来你确实都知道了。”
虽然被定为储君了，但是周毓白并没有表现出众人所期待的那样激烈的情绪，甚至眉头间还有几分难解的忧愁。
过傅琨的势力，如今却是只能退一射之地了，不过王永澄性格古怪，在此次周毓白立储之争中他明明出了最大的力，却还是对傅琨冷言：
周毓白说：“这不是用你的命换来的，你比我更知道，原本就该如此。”
周毓白道：“你的命本该如何，你比我清楚。”
傅琨和他多年交手，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关系，闻言只道：“多谢王相忠告，我只愿能多为陛下效劳两年，日后也学舒公退隐江湖就是。”
仇恨这东西太累，现在傅念君只知道眼前这人，是她丈夫的救命恩人。
但是天下之大，她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找张天师。
能有资格关押在这里的人并不算多。
周绍雍冷笑了一声，表情讥诮。
周毓白踏进天牢，这里没有外头刑部的大狱那么肮脏阴暗，甚至可以相对来说还算安静整洁。
“我是来和你谈谈‘死而复生’的。”
到底为什么会有前后两个“傅念君”，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他依然执迷不悟。
傅念君看着只剩一口气的齐昭若，心里虽忧虑，却依旧只能耐心等待。
周毓白没回应。
傅念君看到了齐昭若苍白瘦削的脸庞、毫无血色的嘴唇，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几分楚楚可怜。很奇怪的，她先想到的不是他过往可憎可恶的面庞，而是当时他们一起死守鄜州时他的样子。
周毓白轻轻拂了拂袖子，说道：“周昭已经死了，你还打算再一次‘死而复生’吗？你到底把人的性命当作什么呢，把自己，把别人，都当作傀儡戏里的傀儡么。”
他庆幸自己没生女儿。
……
他对周毓白说，就如话家常一般。
他早就该杀了她，不管她的命运是不是出现了偏差，因为出现了一个和他记忆里完全相反的“傅念君”，他就放过了她十几年。
太医们一直在坚持不懈地施针用药，但是依然没有起色。
“很多东西都是你教给我的，我用你教我的法子来对付你，很可惜，我真该早点杀了傅念君的，如果没有她，你也猜不到这些，谁会相信我是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呢？这个女人害我不浅！”
他根本没有傅琨这样的顾及，能不开心吗？
他早就有数了。
正文 第688章 下一次
周毓白进来的时候，周绍雍正在仰头看着头顶一扇小窗里透下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