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毫不动容，狼毫笔在指间转动，埋首于书案，声音却低沉冷冽，寒意不减，“回答本王方才的问题。”
掩饰住心底的雀跃，公孙尔若提着裙摆跟在他身后轻声进了书房。
顾禾手中毛笔顿了顿，脸色骤然霜寒下来，“滚！”
是夜，中秋宫宴。
公孙尔若身子轻轻颤了颤，“殿下希望我怎么做？”
*
“你是杀人凶手，无论被和亲给哪一位王爷，都会害了顾家人，所以当年便勉为其难收了你。”
不知为何，听到他要走，她忽然涌上不好的预感来，有些话，或许是时候说了，她害怕将来没机会。
公孙尔若心中大喜。
顾禾父母对她的态度很淡，只是客气地让她起身送了见面礼就没别的话了，也不问他们为何成婚四年没孩子，更不问她与顾禾相处得如何。
公孙尔若这才回过神来。
公孙尔若小心翼翼觑他一眼，“妾身……妾身在此等候殿下。”
顾禾淡淡瞥她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公孙尔若到底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所以当初我问殿下为何愿意牺牲一辈子幸福娶我的时候，你告诉我无需牺牲一辈子，三年便足够了，如今三年过去，你要离开了，是吗？”
“去书房，本王有事与你说。”
顾禾不置可否，双眸一瞬不瞬看着她，在等答案。
顾禾绕开她，径直往前走。
公孙尔若心头堵得难受，她爱极了眼前这个男人，其实只要他开口，哪怕让她给尹相思的孩子以死谢罪，她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奈何他眼中从来就没有过她，更遑论会给她提建议了。
抬袖抹了泪，公孙尔若不甘心地站起身慢慢走出书房。
顾禾带着公孙尔若入宫的时候，宫宴时辰已经到了。
“这是你自己的事。”顾禾头也不抬，“要么负荆请罪，要么以死谢罪，具体哪一种能得楚王府那几位的原谅，端看你的造化。”
顾禾眉头微
顾禾冷笑，“当然不会是因为对你有任何想法。”
若是他有喜欢的人也便罢了，起码她能知道自己与那个女人之间的差距，可事实上，并没有，他每天都忙于政务，从不近女色，性子冷漠得可怕。
“本王自己便能关心照顾自己，无需假手他人。”顾禾拒绝得很干脆。
公孙如若顿时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也是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四年顾禾为何不带他回雍王府拜见公婆。
“殿下……”最后这一声，公孙尔若是跪在地上哭声喊出来的，“让我爱你一次，可好？”
“殿下。”在穿堂前迎上顾禾，公孙尔若满脸欣喜，“您不是刚刚入宫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是公孙尔若嫁给顾禾四年头一回得见他的父母，她满心激动，上前去给二老和雍王行了礼。
公孙尔若哽咽着，这个男人，成婚将近四年，从未碰过她一分。
公孙尔若脸色渐渐惨白，“殿下的意思是……当年若非有你出面，妾身早就被宁王他们杀了？”
“嫁入摄政王府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改正自身，朝着殿下喜欢的方向提升自己，可是，都快四年了，殿下难道连一个关心你的机会都不给我吗？”
顾禾并未正面回答，“本王与你之间，除了有个夫妻之名，再无瓜葛。”
“还因为早在三年前，本王便料到我会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所以答应娶你。而娶你，既会免了嫡系王爷的为难，也不会给我造成多大的困扰，一举两得。因为，本王不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和你耗。”
“殿下从未把我当成妻子，可殿下却不知，我早已将你当成此生唯一。”
雍王也是淡淡的态度，语气非常客气，分毫没有亲近之意。
这是她嫁入摄政王府将近四年，他头一次允准她进他的书房。
公孙尔若一双灵眸瞬间被水汽氤氲，“妾身能否知道原因，当年，殿下为何要为妾身求情？”
一阵委屈涌上来，公孙尔若满心苦涩。
陪他跪在一旁给长辈请安的顾禾压低声音，“我爹娘让你起身了，发什么呆？”
雍王与顾禾的父母早早就入了宫去给太皇太后请安。
“我曾经和宁王做了一个交易。”坐下以后，顾禾开门见山，“当初他们已经查出来是你害了小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宁王他们的意思，自然是留不得你，后来我曾去找过宁王，让他放过你三年，如今三年早就过了，你是打算亲自上楚王府的门负荆请罪，还是想让本王帮你瞒了此事？”
因为在公婆眼中，她这个儿媳无关紧要，可有可无，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仅仅是……因为想替皇室分忧，所以答应娶我的吗？”公孙尔若强忍着泪，一字一句地问。
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惊喜。
公孙尔若心底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