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钟朗瞬间暴怒了，将一本厚厚的字典摔在地上，声嘶力竭道：“你为什么要为他说话？！我创造你究竟为了什么！——你心疼我说要打断他的腿，那你心疼我吗？”钟朗说着，将放在桌上的一个黑色镇纸举起来，用力地砸向自己的额头。
平静比激动难演得多了。呼吸的幅度稍稍大一些，眼神稍微闪烁了，都不行。
白珍妮察觉了，不动声色地站直，不想贴着他。
白珍妮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陆达也双手紧紧地抓着白珍妮的手臂，吼道：“我爸他受伤了！他在哪！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珍妮瞬间松下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陆达也演戏很投入，此刻的表现就是将她的胳膊掐得生疼。
白珍妮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只听到陆达也问：“等下我打你那个镜头，你躲着点，别真被打着。”
两分钟后，再次a。
钟朗自言自语了很久，视频的角度没变过，青月一直在静静地看着。直到钟朗说出最后一句话，青月说：“你不能伤害他。”
钟晨阳：“背给我听。”
“他上次被我赶走了，不会再来了。”
白珍妮收起了淡淡的笑容，一字一顿道：“任何人想要伤害你都不行，哪怕是他。”
他冲进卧室，钟朗的卧室结构不复杂，一张床，靠窗一张书桌，书柜，还有靠墙的大衣橱。
“我不会让你再见到他。”
两个机位，分别对着陆达也和白珍妮，拍近景。
这会儿，陆达也手上松了力气，但没有松开手，看到她闭着眼，陆达也向前迈了一步，让她靠着。
钟晨阳又使劲挣脱，仍然挣脱不得。青月将他的手腕环得很紧，但控制在让钟晨阳感觉不到痛的范围内。
钟晨阳猛地起身，再次仔细地查看钟朗的家。他确信钟朗还在家，只是青月不告诉他在哪。
他走到床头柜前，看着放在上面的金属台灯。
“人工智能被开发到你的程度，是危险的。”钟晨阳伸手将台灯拿了起来，自语道：“我早就跟我爸说过，这件事是错的。他怎么都不听。如今你有了自己的思维，甚至有了自己的感情。这些，他预料到过吗?……”
这场戏最大的难度在于，陆达也要非常的激动，反之白珍妮要平静无波。
青月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态，松开了手，仍挡在衣橱前。
又是这句话。
钟晨阳看着她，和挨着衣橱的床头柜下面的地板上，那个打碎的杯子，命令道：“青月，把衣橱打开。”
凉。他敏锐地察觉到，钟朗口中的“他”，就是他钟晨阳。
陆达也也累了，摘掉眼镜揉了揉眉心，化妆师给他补妆后，他重新戴上眼镜，说：“好了，再来一遍。”
一喊卡，白珍妮便立刻深呼吸，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这段戏拍了十遍了，都不行。
“让开！”钟晨阳大吼，青月看着他，只是说：“钟老不希望你打扰他。”
他无奈，深吸了一口气：“……好，我不见他，你放开我。”
175.病态14
钟晨阳震惊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在那用力的一砸之后，钟朗满头满脸的血，镜头猛地拉近，是青月冲到钟朗面前，扶住他。
青月没有反应。钟晨阳走到她面前，想要推开她，打开衣橱，但她像是钉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白珍妮平和地看着陆达也：“我帮他处理了伤口，他把自己锁在实验室了。”
中景。陆达也松开白珍妮，后退了一步，退到书桌前，靠着书桌无力地坐着。他喃喃自语，因为他不指望从白珍妮那里得到答案：“一个机器人，对我有什么想法？你究竟做了什么！你对我爸做了什么！”
他转过身，看着青月，问：“你服从机器人三定律吗？”
陆达也气得苦笑出了声：“他不会伤害我，他是我爸！”
“好，卡。”
青月站在衣柜前，关注着钟晨阳的一举一动。
钟晨阳揉着手腕，摇着头转过身去：“爸爸他究竟给了你多大的自由度，可以让你做到这个份儿上。”
陆达也崩溃道：“他流了那么多血，他要去医院！你带我去见他！”
青月仍不松手：“你不能见他，他会伤害你。”
钟晨阳用尽全力推着青月，然而青月却反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挣脱不得。
“如果再来，我就让他滚。”
“你不应该有这个举动的，青月。”钟晨阳浑身发抖，他尽力用冷静的声音对青月说道：“放开我，让我打开衣橱的门，我爸是不是在里面！”
青月点头：“服从。”
“如果他再来……如果他再来……我就打断他的腿……！”
白珍妮眨了一下眼睛，只精确地眨了这一下，说：“你不能见他，他会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