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阿芦
“你回来了啊。”
黄河也变成了一条陌生的流水。”
阿妈说，阿芦要长成大姑娘了，会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孩。谁要娶她一定得在屋外的山坡唱上三个月的山歌。
过了年，阿芦就要十三岁了。
子谈用手指贴着这行字细细勾勒了一遍，他凝视着这两行字，像是痴了。慢慢地，他的脸上流下泪来。
唱词是这样的:
这两位先生，阿芦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来的，她那时候还小。听阿妈说，他们自称是云游四方的赤脚医生，可是哪里有长的这么好看的赤脚医生呢。
“那是你们先生故乡的一条河流，养育了许多人。”在院子里另一位先生开口了，他手里拿着柴刀，正在劈柴。
不知为何，楚湫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是这四个字。
其二 锄秋
要。
谁也不知道他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这个春天真好啊，勃勃生机在这山林之间蔓延扩散，永不止息。楚湫就在这片生机之中穿梭，前行。
下。
要活下去啊，禹章。
阿芦愣愣地跟着读:“床，床前明月
“你可不可以不要插嘴啊?”楚先生偏头看他。
“我也快了。”他没有再理睬楚湫。
他每刻完一个字，就抬起头看一看，似乎不是很满意，愈刻愈丧气，然而依旧刻得很认真。他的眉眼里已经无声流淌出名为爱意的东西，但他没有察觉到。
于是子谈摊开了手掌，借着燃烧的火光，可以清楚看见，玉佩光滑的背面刻了两条纹路。 再辨认一下，发现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刻得很浅，想必刻的人手劲并不太大。字只有四个:
楚先生天天往外跑，皮肤晒得有点黑，村里的男孩子都羡慕他的肤色。楚先生非常开心地说，这是“男人味”。什么是男人味，大家都没听过。阿芦去问阿妈阿爸，他们也不知道。
阿芦生在春天。生辰的时候，她摘了两把油菜花送给山谷里的两位先生。
两人一上一下地站在山阶上，无声对望着。
阿芦觉得有点害羞。
这是他，对于子谈，最衷心的祝愿。
一个先生姓楚，他的名字有些拗口，阿芦识不得。楚先生特别喜欢笑，很招孩子的喜欢，常常变着法地给他们讲笑话。他还会很多东西，会钓大鱼，做许多好吃的，以及做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楚先生回头冲阿芦一笑:“阿芦啊，不要管什么河，天底下的河都是一个样子的。”他拉过阿芦的手，将她牵到跟前来。“来，我教你诗朗诵!”
“潮来潮去，日落日出。
只是二十出头，那人的头上已经有几根长长的白发。
只是转过了一个弯口，他轻轻抬起头，就看见了。
阿芦曾经听过楚先生唱歌。
子谈拿出里面那半块的玉佩，轻轻地，细细地摩挲。皮肤贴着温凉的玉面，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
“要活下去。”
活。
楚湫静静看了会，对离老鞠了一躬，没有再往山上去，他转身开始沿着来路返回。
他张开口，一字一句地读:“床前明月光——”
渊砸去，砸的粉碎。“那是假的!生老病死，你觉得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会有例外么？世上不存在什么飞升的，终归你是要被困在这人间的。”
远处的声响将楚湫吓了一跳。他心里有点不安，回头去看子谈，发现他并没有被吵醒。
村里的孩子都吃过楚先生做的东西，拿过他做的小玩意儿，阿芦也是。她拿到了一只稻草编的小鸟，胖胖的小小的，大张着嘴巴在那里朝天叫。
往山下走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人。
楚湫又仔细看了一遍子谈疲惫的面容。他伸手拿下束发的簪子，在玉佩上刻下一行字，楚湫刻的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
后者点点头:“好。”果然不再出声了，继续默默地劈柴。
子谈看了眼，觉得心口有些疼。他想把这囊放回怀中，然而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然而一片寂静之中，楚湫慢慢走上前了，对面的人仿佛明白什么似的，微微低头，让楚湫伸手替他拔去了那几根白发。
阿芦捧着脸在那里听，这是她从未的曲子。她好奇地问:“先生，什么是黄河啊?”
那双一直黑沉不见底的眼眸，终于似被这火焰感染似的，星星点点地泛上希望的光芒。
去。
可是楚先生好像并不会武功，身体也不是很结实。每每看见村里扛着锄头去务农的男人，他总不免要羡慕地夸一句:“这位大哥，好身板!”
楚湫没有惊，没有怒，也没有指责，只是静静地望着。然后说了一句:
言罢，离老干脆躺了下来，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睡去之前，轻声嘟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