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芦捧着脸在那里听,这是她从未的曲子。她好奇地问:“先生,什么是黄河啊?”
这两位先生,阿芦记不得是什么时候来的,她那时候还小。听阿妈说,他们自称是云游四方的赤脚医生,可是哪里有长的这么好看的赤脚医生呢。
这是他,对于子谈,最衷心的祝愿。
黄河也变成了一条陌生的流水。”
这个春天真好啊,勃勃生机在这山林之间蔓延扩散,永不止息。楚湫就在这片生机之中穿梭,前行。
楚湫没有惊,没有怒,也没有指责,只是静静地望着。然后说了一句:
要。
村里的孩子都吃过楚先生做的东西,拿过他做的小玩意儿,阿芦也是。她拿到了一只稻草编的小鸟,胖胖的小小的,大张着嘴巴在那里朝天叫。
他张开口,一字一句地读:“床前明月光——”
“我也快了。”他没有再理睬楚湫。
楚湫又仔细看了一遍子谈疲惫的面容。他伸手拿下束发的簪子,在玉佩上刻下一行字,楚湫刻的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响。
子谈拿出里面那半块的玉佩,轻轻地,细细地摩挲。皮肤贴着温凉的玉面,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同。
番外 阿芦
两人一上一下地站在山阶上,无声对望着。
阿妈说,阿芦要长成大姑娘了,会是村子里最好看的女孩。谁要娶她一定得在屋外的山坡唱上三个月的山歌。
楚湫静静看了会,对离老鞠了一躬,没有再往山上去,他转身开始沿着来路返回。
楚先生天天往外跑,皮肤晒得有点黑,村里的男孩子都羡慕他的肤色。楚先生非常开心地说,这是“男人味”。什么是男人味,大家都没听过。阿芦去问阿妈阿爸,他们也不知道。
唱词是这样的:
可是楚先生好像并不会武功,身体也不是很结实。每每看见村里扛着锄头去务农的男人,他总不免要羡慕地夸一句:“这位大哥,好身板!”
其二 锄秋
下。
去。
阿芦生在春天。生辰的时候,她摘了两把油菜花送给山谷里的两位先生。
渊砸去,砸的粉碎。“那是假的!生老病死,你觉得我们这把老骨头就会有例外么?世上不存在什么飞升的,终归你是要被困在这人间的。”
阿芦觉得有点害羞。
阿芦曾经听过楚先生唱歌。
言罢,离老干脆躺了下来,寻着一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了,睡去之前,轻声嘟囔了一声:
“要活下去。”
一个先生姓楚,他的名字有些拗口,阿芦识不得。楚先生特别喜欢笑,很招孩子的喜欢,常常变着法地给他们讲笑话。他还会很多东西,会钓大鱼,做许多好吃的,以及做些新奇的小玩意儿。
于是子谈摊开了手掌,借着燃烧的火光,可以清楚看见,玉佩光滑的背面刻了两条纹路。 再辨认一下,发现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刻得很浅,想必刻的人手劲并不太大。字只有四个:
子谈用手指贴着这行字细细勾勒了一遍,他凝视着这两行字,像是痴了。慢慢地,他的脸上流下泪来。
只是转过了一个弯口,他轻轻抬起头,就看见了。
谁也不知道他们要站到什么时候。
过了年,阿芦就要十三岁了。
“那是你们先生故乡的一条河流,养育了许多人。”在院子里另一位先生开口了,他手里拿着柴刀,正在劈柴。
远处的声响将楚湫吓了一跳。他心里有点不安,回头去看子谈,发现他并没有被吵醒。
往山下走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人。
他每刻完一个字,就抬起头看一看,似乎不是很满意,愈刻愈丧气,然而依旧刻得很认真。他的眉眼里已经无声流淌出名为爱意的东西,但他没有察觉到。
要活下去啊,禹章。
后者点点头:“好。”果然不再出声了,继续默默地劈柴。
阿芦愣愣地跟着读:“床,床前明月
“潮来潮去,日落日出。
“你回来了啊。”
楚先生回头冲阿芦一笑:“阿芦啊,不要管什么河,天底下的河都是一个样子的。”他拉过阿芦的手,将她牵到跟前来。“来,我教你诗朗诵!”
不知为何,楚湫那时候脑子里就只是这四个字。
子谈看了眼,觉得心口有些疼。他想把这囊放回怀中,然而还是忍不住打开了。
然而一片寂静之中,楚湫慢慢走上前了,对面的人仿佛明白什么似的,微微低头,让楚湫伸手替他拔去了那几根白发。
“你可不可以不要插嘴啊?”楚先生偏头看他。
那双一直黑沉不见底的眼眸,终于似被这火焰感染似的,星星点点地泛上希望的光芒。
只是二十出头,那人的头上已经有几根长长的白发。
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