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连忙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躺好。
仆从看了眼窗外,压下心头震惊,说道:“主子,现在天还未亮呢,没什么好看的。”
顾琰在床边坐着发了会儿愣,片刻后又道:“我想见御史公。忽然想起好多事,要跟他说。再不说,怕晚了。”
大不了自己早些告老还乡, 把这船厂的烂摊子坑给别人。
当夜, 顾琰躺在床上,又发起烧来。贴身服侍的仆从,整夜给他换湿毛巾敷在额头上。
怕了怕了,对他们这群姓顾的都怕了。
“贵喜,”顾琰垂下眼说,“我觉得很好,又觉得很不好。”
“我有点热。”顾琰说,“想出去吹吹风。”
又或者……是顾登恒的意思?
他一直以为顾琰是对皇位最不感兴趣的人,如今看来,也不尽然。人活在世, 果然还是难逃俗字。
仆从:“主子,不要再受寒了。这早晨天寒露重的,呆着也不舒服。”
刑部尚书甩了甩头。
顾琰:“就是想看看。”
走。
只是,顾琰这是想做什么呢?深意何在?他一命不久矣的人,还在为皇位奔波?
仆从又看了眼天色,鼻翼抽动。这次没再反驳,放下东西道:“诶,我这
要是时间长了,或许还真能还清欠款。
近清晨时, 顾琰睁开眼,嘴里哈着热气,要将被子掀开。
这船厂背着惊天巨债, 可要真出乱子,朝廷也不会坐视不管。
被唤到的仆从怔了下,背过身去拧毛巾。脊背处一阵抖动,又强自平复心情,哽咽说:“主子,您千万别这样想。您不这样想,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刑部尚书惴惴不安,眼皮也总是不停地跳。
罢了,不猜。自保为上。如今形势并不明朗,他何必冒险表态自找苦吃?
如他所说,最后登基的若是知情的自己人,应该也会同顾登恒一样, 替他作保,找人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