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真好。”顾登恒指着她，皮笑肉不笑道：“朕早就应该想清楚，他有个你这样的母亲，终究是难成大器。
是他讨厌的人。
“真是厉害。难怪今日御史公等人都不来，原来是被你拦住了。”顾登恒了然点头，似笑非笑道：“朕的北衙禁军，却因诸多痼疾叫朕反受制于家奴，真是好笑。”
“你离朕远点儿。”顾登恒嫌弃挥手道，“朕未召你觐见，你是如何进来的？”
王声远跳脚：“陛下叫我等每日前去汇报朝政，他即亲自与我嘱托，我定然是不辱使命。我要亲自听陛下说个明白，才能相信。岂由你这三言两语将我打发？”
“他哪里弑兄？不过都是污蔑！”贵妇猛得站了起来，怒道：“你无半点证据却要关押我儿，任他在那阴寒牢里受苦，受百官百姓歧视羞辱。你还记得他是你儿子吗？他究竟是哪里有错？你想罚就罚想治就治如此不念亲情！”
“陛下为何不见妾？”外间同时响起一道妇人的声音，听着已经在朝这边靠近：“夫妻三四十载，患难与共，携手至今，如今却连见也不见？陛下您可真是薄情。”
“怎么了？”顾登恒接过热毛巾，按在额头，不耐道：“神色如此鬼祟，你想讨打不是？”
贵妇软声说：“陛下何出此言呐？北衙禁军自然是只能听命陛下的。只是太医已屡次嘱咐，您需要静养，那些臣子却不知收敛，总拿烦心之事前来叨扰，叫陛下身体越发孱弱。妾这才叫北门禁军回了臣子觐见，妾是在照顾您呐。”
他挥手，让跪着的内侍先下去。有话要与人私下说。
“去问问南衙府兵，是都死光了不曾？”御史公回头冷冷一瞥，“这宫中该由南衙府兵与北衙禁军交错宿卫，北衙禁军大多是配充的兵士，怕是还不大懂宫中的规矩。”
休息，下官也只能无奈动粗了。”
顾登恒厌恶：“你下去。朕要见御史公。”
声音里带着种捏腔拿调的娇作味，听在顾登恒的耳朵里，连笑声都显得有些虚伪。那上下起伏的音调，让他他喉咙发痒，直想咳嗽。
那侍卫用刀将他推回去，不客气道：“所以我等今日在此通知二位了，陛下今日不见朝臣。莫非王尚书要陛下亲自在殿前恭候着，与你宣布这个消息？”
显然听见这称呼已很是不快。
顾登恒想也不想便道：“不见。”
王声远与他对吼：“与你我何需慎言？老夫与陛下把酒言欢的时候，你怕是连名字叫什么都还不知道！”
侍卫冷声道：“王尚书慎言！”
“嗯？”王声远发现自己要被抛弃，愤然叫住他说：“你去哪里？”
“今日为何如此安静？也没人叫朕起来。”顾登恒扶着额头，睡昏沉后有些头疼：“太医呢？御史公呢？”
顾登恒直指着她骂道：“你这毒妇！”
妇人径自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说道：“自然是妾担心陛下。陛下总是称病不见，妾实在难以安心，所以才悄悄进来，看看陛下。”
御史公顾自转身离开。
“朕不答应。”顾登恒斜睨着她，故意说道：“即便答应，也不会是你想的那个人。他如今尚是戴罪之身，朕岂可将一国重任，交给一个名声卑劣、有弑兄罪名之徒。就是朕答应，朝臣也不会答应！”
顾登恒冷笑：“你这是悄悄？”
内侍回说：“陛下，贵妃在外等候。”
他说着看了眼一直服侍自己的内侍，那内侍双膝一软跪到地上，不敢出口辩解，可也实在冤得慌。
御史公拉了他一下。提醒说：“仪容。”
妇人面色有一瞬的狰狞，又很快平静下来。她靠近了床边道：“陛下，您重病，儿子皆已成年，这国政却要交由臣子把持，实在说不过去。何况，储君之位空悬多年，您如今重病，是该考虑个合适的人选了。”
还未说完，人已经到了他面前。
此时殿内寝宫，顾登恒坐起，叫了两声，有人从外面跑进来应答。
妇人：“除此之外，陛下又不愿意见我。自然只能出此下策。”
“放肆！！”王声远头发飞甩，“我等要汇报的是国之大事，今日非要见到陛下不可。来，你有本事就在这里杀了老夫，看看这到底是不是陛下的意思！看看皇宫是不是由你这无知小儿主掌？看看陛下还是不是这宫廷之主！”
王声远觉得很有道理，遂放弃了与几人僵持，跟在后头一同过去。
普一靠近，身上的香粉就让他用力打了个喷嚏。
内侍小心抬起头，窥觑他的表情。
王声远干脆甩手：“我又没死哪管它遗容！”
妇人已显老态，即便是华重的妆容也难以掩盖。
“你见不到他！”贵妇索性撕破脸皮，背过身道：“这遗诏你不写汉王，难道还有第二个人选？你是一国之君，如今任性行事。你不做这个父亲，我却是列儿的母亲，我要替他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