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车是阿爸买给你的？”
我皮笑肉不笑，这个表情我很少做。有很多朋友提醒我，由于我眉弓很低，这个表情令我看起来像是一个将要家暴的畜牲。我抽回了手，挠了挠头皮：“你想干嘛？”
我可不愿意再看他一眼。我敲了敲展示台，她回过了头
“撵客人？你刚刚还说不会打扰呢，我专门挑了一个人少的时候”
“少数”
她摇了摇头，我想起了她的那个“”
“我家离这里很近”
“那今天.....”
“那怎么不见你常来”
“不，这几天不忙”她客客气气地回答，漫圆白净的脸上绽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容
“你认识他们？”
“可我在路上看了几个男人都很高”她的手指贴上我的手背，按压上面鼓起的血管“而且都很强壮”
“父亲希望我找个蒙古人来做丈夫”她挺起了胸膛，饱满的乳房将衣衫撑出了一个生动的弧度，她看起来似醉似昏“我哥哥来过这里，他拍了一张照片，里面有你，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听见自己骂了一句很难听的脏话
她脸上挂着惬意的笑容，回头冲门口的男人扬了扬下巴
蒙古人都这么高吗？我父亲也很高”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母亲是日本人”
“对”
“生日？”
“那位，他有点害羞”
“店在开着吗？”清脆的童音响起，我看向门口，是一直在悄悄观察我的小姑娘，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我的店里了。那婊子看到来人竟明显愣了一下，像在沙漠里看到了一只企鹅。她也不纠缠了，脸上又挂回了进店时的疲惫神色，天啊，她又变成那个名贵的女士了！
“哎呀，出来玩？”他突然开口
“我有了一辆新的自行车！我只是想骑着它，去哪里都无所谓”她露出了至少在我看来算是少见的孩子气的笑“我已经骑了它一天了”
“饮料？有意思，是什么饮料呢？”
“额吉”
我感觉她身上传来浓郁的香水味，我嗅着那香味，感觉很热很晕，混混沌沌，和一种莫名的压抑感，像被一头发烧的奶牛压在了肚下，被埋进了滚烫的土里，虫子在我耳边乱叫......我仿佛被钉在夏日的大地上，背被烧灼，胸腔因高温膨胀炸开......我后退了好几步
我们的对话像在谈判般严肃。我又挠了挠头皮，被逗乐了。
“北京人不是也不怎么逛故宫的吗？”她说“这些寺庙我从小看到大，不会经常来的”
“你哥？”
“你......你阿爸忙啊？”
“不对，这是旧的裙子，阿爸送了我一瓶饮料”
“不认识”她穿着一件漂亮的白绿格子裙，此时她梳起的头发已经快散了，头顶上的头发鬈得就像羊毛。她头发又黑又旺，我瞧她小小的耳朵边缠绕着的卷曲的发。她向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发现我捡了宝，这孩子长得是非常精巧的可爱，是不可思议的可爱，且极具特色，能在一堆漂亮人儿里高举胜利的旗。她白皙的脸颊上每一个线条都纤秀无比，却偏偏有个棱角分明的小嘴，看起来竟有一股子严厉。她抿直嘴巴时像在训你，看了只一会儿，你都要颤巍巍低下脑袋了。她耳垂略肥略长，似是一个缺点，但我觉得那是“佛相“。她秀气的模样是“她长大后一定会很漂亮”这句话的可视化显现。
“已经要关门了，不过你可以再看看，”我问她“这么晚了，不回家吗？”
“要关门了，看完了就出去吧”
“装在玻璃
“我猜猜.....新裙子是阿爸送给你的？“
“你大吗？”她说，伸长了手掐我的奶头，如果不是展示台挡着她一定会来捏我的鸡巴的。
“要关门了？那我明天再来”这么说着她还是靠近了我面前的展示台，是什么吸引了她？
“回去吧”我又重复了一次，感觉噪音在我脑里开了一场盛大的那达慕大会，希望我的表情不会太狰狞。
“啊？嗯，逛一逛”小姑娘像被吓了一跳
“走吧，哥，回去路上买点吃的”她走向门口，可花盆旁边的男人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又睁开了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走进店里的小姑娘
我扣了扣手臂上的痂，耸了耸肩“我对你没意思，这个就别提了，什么一见钟情”
“哦哦”他像被针扎了一样，猛闭上了眼，面如土色，像筛糠一样哆嗦着随那婊子走了出去。
“哦，放暑假了”我问她“不去旅游吗？”
“你的表情真可怕，真凶”她的疲惫不见踪影“你在床上也是这个表情吗？你喜欢干净的洞？喜欢胖女人？”她死死盯着我，像婊子盯着肉棒，满脸矜持的微笑，我却笑不出来，难受的感觉依旧残留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无数的小动物在那里龇牙咧嘴，痛苦地吠叫，也许只有我将内脏抛给它们，才会获得片刻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