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领着他，一步一步踏上城楼。
“你……”
“就算不是在沙场上驰骋，她也该明媚地活着。”
要么说出他身后的人，要么自己去陪高家的人。
如他所想，林谦眼中升起了迷茫，其中夹杂着数不尽的痛苦。
林谦忍不住惊恐地往后退一步，却始终逃不过楚序看他的眼神。
路上安静得吓人，分明该是重兵把守的地方，今日却没有一人。
林谦如实答完，却见楚序蓦地一声冷笑。
害死高闻雁的是林谦，为高闻雁敛尸的是林谦，结果可以光明正大地哭丧的，也是林谦。
当凌冽的风刮过林谦的脸庞，他才终于清醒了一些。
“自然是告诉我，你有多喜欢我。”
“……”
他的女郎，他的怀里……
楚序侧头笑了笑，笑得轻飘飘的，却让林谦感到浑身寒意。
“这便是你看到的大宁，也是京城中百官所见到的大宁。”
“好吧。”
豆粒大的泪珠从林谦眼中滑出，他颤抖地举起手，比划给楚序看。
百姓安居乐业，四处升起温暖的灯火。
楚序不答，只让他往下看。
她拧着眉，做出凶神恶煞的模样，将楚序都逗笑了。
分明只是假设，却被她说得如此坚定与确信。
那是他不愿触及的痛，却被楚序无情地撕开。
终于开口打断林谦絮絮叨叨的回忆。
“结果在我怀里断了气。”
“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这些人守着这座京城，锦衣玉食，相信着他们心中所相信的繁华。
“纵然你容不下高家，但你也该守住她。”
所以，当楚序找上门的时候，林谦的双眼依然红肿着，想来依旧是每日痛哭。
“我这般情深切切！你只是‘嗯’？”
“为什么？”
“你，你和雁儿……”
就算神志不清了，他最爱的也不是高闻雁。
丞相对高家，原来不似外界所说！
“报仇？”
每一个字都像凌迟一般，割在楚序身上。
当然没有。
难道真的只是林谦背叛，那林谦的疯癫与痛苦又是何故？
“丞相何意？”
“你害了高家。”
林谦停下来，反应了一瞬，忽然露出惊恐，开始疯狂摇头，嘴里念道：“不行……不行！”
至此，林谦终于明白了楚序口中的“她”是谁。
第151章 她不会原谅你的
“我觉得委实有些奇怪。”
她投降。
对于这个回答，高闻雁不满意，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那我该如何说？”
他可以为高闻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却独独难以启齿爱意，尤其是如此简单明了的表述。
“我的女郎，那么鲜活的一个人。”
高闻雁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连声音都忍不住放得很轻，很轻。
那时林谦的精神已开始疯癫，听完这番话还有一瞬的懵，只翻来覆去地跟楚序说，高闻雁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宛如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然而，他依旧不肯开口，说出背后之人。
高闻雁死后，据说林谦也跟着病倒，日日以泪洗面，痛苦不能自已。
而他们订过亲，也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可谁知出了这京城，是流寇、难民、疟疾，还有战争？
楚序循循善诱道：“你不是爱她吗？”
他震惊得不能言语。
林谦望着楚序冰冷的面孔，忽然便从他眼中窥见了痛苦与恨意。
藏在衣服下的双手紧紧握着，楚序极力控制着，才让自己不至于失控。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喜欢上你的。”
“嗯。”
这对楚序来说，确实很难。
“所以，关于后来的事，你还有什么线索吗？”
“我会喜欢你的。”
可惜林谦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没有注意到楚序发狠的双眸，和里面滔天的杀意。
高闻雁又磨了一会儿，却始终未能掰开他的口。
那日，楚序给了林谦两个选择。
眼前这仿佛不再是那位清冷的丞相，是来向他索命的阎王。
“下一个能守边疆的人，在哪里？”
楚序很不乐意。
不知为何，林谦忽然想起了高闻雁最后看他的眼神，竟和楚序一模一样。
“那你不想为她报仇吗？”
“林廷尉且随我来。”
他只不过比高闻雁在那个世上多活了一些日子，还远不够他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