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颜是难产死的。
程岁杪知道,他一定会帮他报仇。
程岁杪很想用言语反驳他,但很可惜,在那件事情上他没有多少话语权。
“我被陆岌弄得简直焦头烂额,如果不是你们回来的时候我不在芸城,我应该会第一时间登门拜访拿着礼物认错。”
程岁杪见证了一切,莫名其妙地问陆岌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
程岁杪很喜欢新房子院子里载种的植物,已经想象到了春天的时候会有多美。
林澍松了口气,跟程岁杪说如果真想谢谢他就让陆岌收了神通吧。
陆崇嘲讽陆岌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开始信神了。
裴朝颜利用林禅静的信任害死了她,得了上位的机会,要挟陆家享受荣华富贵的这些年……
林禅静忌日的时候,程岁杪被陆岌带着去潭蔚寺帮她上了柱香,供了盏灯。
陆崇看到他们后,想了想还是走过来揶揄了几句。
林澍看起来比程岁杪记忆中的他憔悴得多。
谁料陆崇一开始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是下一句话立刻就能脱口而出,不用猜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就在下一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匆匆告辞离开。
程岁杪觉得很不好意思,回去以后跟陆岌说了。
骗子,他在说谎。
老太太丧事办完后,陆岌带着程岁杪搬出了陆府。
他至今都很后悔伤了陆岌的心。
不过快进入新年的时候林澍托人送来礼物,并且奉上一封书信。
陆岌淡淡点头:“丧事交给嫂嫂去办吧,她肯定能做好。”
程岁杪白了他一眼,亏他还以为陆岌是真的在伤心。
直到陆岌生辰当天,程岁杪都没想好要送他什么礼物。
程岁杪看了他一会儿,叹了口气。
“听起来你们的误会已经解开了,那陆公子是不是忘了吩咐手下一些事情呢?”
当晚,他只能像那些不入流的话本故事里讲的那样,打算把自己送给陆岌。
一看就是。
程岁杪理解陆岌对母亲复杂的心情,他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说谢谢陆公子高抬贵手,以后程岁杪的事儿他再也不掺和了。
“这么盲目?”
不过或许是上天帮他报了仇呢?他不问的话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陆岌说:“和你在一起就够了。”
陆岌一拍脑袋:“啊,我忘记了。”
不过就算跟陆岌有关又如何?
程岁杪注意到不远处裴朝芩看着陆岌的目光,除了畏惧还带着怨毒。
并不是没有人算这笔账,陆岌开始算账的时候,一个都跑不了。
陆岌看着他的眼睛,柔声开口:“上天也欠我很多,但给了我更圆满的回报,我不跟他们计较了。”
程岁杪点头:“你不欠她什么,但她欠你的还很多。”
陆岌几乎被所有家人抛弃,当他全新新人爱护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又做了跟那些侩子手一样的事。
“听说裴朝颜每一年的今天都会到寺庙来,风雨无阻,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
他们当天回府后,被下人禀报说老太太人没了。
“我现在才觉得累,和其他人交际真的太累了,我只想好好休息。”
陆岌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有些昏暗的天空:“我出门前还在想,裴朝颜会不会把这个习惯也交给了妹妹去继承。”
据木团和木圆说的,没有哪一年比这一年陆岌过生辰时收到的礼物更多了。
陆岌嘴上说和林禅静没有感情,但终究是那个女人带他来到这世间。
陆岌看他局促羞赧的样子笑个不停,却依然拒绝了他。
程岁杪不确定主要原因是不是难产,他没问过,但显然裴朝芩认为不是。
至少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前看起来不错。
“这叫谋划,程公子,若想让三哥原谅我,让他对我内疚一些不是效果更快吗?”
但陆岌无一例外全都退了回去,包括林澍的。
“是我母亲的忌日,来上柱香,供盏灯而已。”
陆岌对此很满意,跟程岁杪说:“其实经历些挫折也不是全无意义的不是吗?至少真的能让人长记性,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程岁杪说过,无论陆岌想做什么他都支持,他自然没有异议。
程岁杪:“……”
那一日,他们在潭蔚寺里遇到了陆崇夫妇。
带着孩子,不过陆岌远远看着,没有跟他们打招呼。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陆岌看着油灯寥寥的火苗轻声说道。
“你到底做的哪件事没有算计?”
程岁杪突然想到陆岌说他以后不会再来了,不会实在那个时候就看到了陆崇夫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