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花只簪了很短时间,就被阿默拔下洗净然後煮了。
冬应不知阿默如何猜出他的来处,许是夜深人静的徘徊脚步声、许是眼底下渐深的黑眼圈,又或是对母星的一切都缺乏常识。他与土地没有脐带连结、泥土孕育不出他的乡愁。
金发男人就掏出了一朵菇伞长得肥硕、菇柄又特别长的蘑菇,然後伸直手臂??
阿默似无事发生般眼望黑田,食指与中指并拢,两根指头往额头点了两下。
在冬应的额头微微出汗时,阿默突然对田地发声:「星舰上也有温室吧?」
阿默左右侧头,换着角度瞧他。好不容易把他跟菇都瞧得满意了,最後又扯了扯菇伞。
胃部在嗅到香味後开始抗议,阿默落井下石地在锅中洒上一把鲜辣的红洋葱。
冬应还以为「跟博士共进晚餐」是禁忌话题,想不到金发男人随x地提起。而且,大概博士烹调植物人r0u的方法只有一千零一种——n油蘑菇汁。「蘑菇的味道不错,谢谢你。」
阿默边说边站起来,手持的袋子看上去轻飘飘的,小黑田的产量非常有限。
博士等下就会停车在磨丁,让他们把多r0u植物人们搬到小三轮车上,徒步前往离路轨不远的淡水湖为多r0u植物们进行浸浴,让其从头到脚都饮饱水。
「寮国这边超多高山丘陵,有一条长长的湄公河,淡水湖也多。我选的湖b较隐蔽,不大不小刚刚好,是地下水蓄起的活水湖??你会觉得这种活很无聊吗?我倒是很喜欢呢,有种念书时去远足的感觉对吧?还要准备便当在路上吃!蘑菇jr0u三明治我平常都懒得ga0??但去远足讲究的就是仪式感,对吧?」
冬应猜那是阿默对孕食之源的道谢,又或是一种宗教礼仪,他并不熟悉智核教。
金发男人侧侧头,忽地认真凝视他,一滴热汗从额角斜斜滑过鼻梁,「我都不知道跟你说这麽多g嘛。你看着就是双手没沾过屎水的富家公子啊?」
冬应能感到阿默在马贼之战後对他的好感水涨船高,有点超越同侪的喜ai之情,都快要化成实t,阿默看向他的眼神会传递出电流,往冬应的皮肤上爬行、刺蜇,揭示存在感。
自然地捋他耳际的乱发。
当然,在温室中被热得快原地融化,被簪花时只敢迷惑不敢问的冬应也很好笑。这家伙就是太有礼貌了。真怪不得他啊!
自然地把蘑菇簪在他的耳边。
听毕,阿默g起的嘴角便多了一分得意自满,哼嗯两声。「也种菇吗?我猜你们也是用咖啡渣种的。我告诉你,用咖啡渣种的味道最好了!你之前最好有吃光我种的蘑菇??」
阿默t1ant1an上唇,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
「嗯哼,第二漂亮的就给你了。」
阿默看到指头沾上的泥土,便皱眉扯下颈挂的毛巾,边擦额边走出温室。
啊,「冬应你
他绝对是热出幻觉了,不然怎会看到男人二话不说把蘑菇像簪花般cha上他耳畔?
在他还想着如何做才不冒犯同事时,那令人烦恼的同事就向他招手催促:「快来啊!还得做便当在路上吃呢!」
定是脚踏地球土地後长出了久违的安全感,又从中滋生了跟藓苔般快速蔓延的好奇心。
冬应特别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眼睫上凝聚的微细汗珠沾上眼底。
簪在阿默耳畔的伞菇像扶桑花般柔软摇曳,本该觉得突兀,却粉得像朵花般煞是好看。
「你当时还有心思去想蘑菇好不好吃啊?」阿默似在讲秘密笑话,这次笑得连眉眼都弯了,挤出三道眼尾纹。「为了我的自尊着想只能当你说真话吧!咖啡渣土是我自己调的,还加了木屑、肥料那些??啊,之前想过种咖啡树,可惜最矮的阿拉b卡都有七米,车厢挤不下,又不能种上车顶。咖啡树首先是受不得晒啊??」
阿默边准备便当边简述行程——今天是多r0u植物人们的泡澡日。
自然地拨弄蘑菇的形态。
冬应看了看壁垒分明的菜田,连半个菜品都认不出来,只觉小巧温室井井有条,而neng脆翠绿的迷你蔬菜只消看着就令人喉头乾涸,亟yu喝水。
阿默边看着蘑菇片在热油中蹦跳,边把一块块小牛油滑入锅中。牛油很快就融化,乖巧裹上从粉转白的菇片,粉润香气随之爆扩。
冬应还在想到底这突然的挑衅是为何??
冬应耳上的额外重量十分令人在意,搁在那不是、拔走也不是。
他不知道该怎麽应对,而阿默好像也不需要他应对。
冬应进入温室深处,小心翼翼地走在只容一掌的田间狭道上,到达金发同事身边。阿默抬头看他一眼,便微笑着垂眸,温柔拨起扁伞蘑菇在土上弹了弹再放入袋中。
滋嘞滋嘞——
每当阿默想起自己把菇拿下时冬应那松一口气的表情,就忍不住笑。
呀。
「??也有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