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见到光亮,已经身处一间陌生的办公室内,萧远气定神闲坐在中央沙发上,耐心地煮着一壶金骏眉,他略略眯眼打量起萧逸,眉目间流露出他那种浑然天成的冰冷残酷来。
萧逸嫌弃
茶煮好了,萧远慢悠悠地倒进白瓷盏,也不嫌烫,就着品了一口,味道极正极醇。把自己儿子逼得太过分总归不好,萧远转移话题:“想见叛徒吗?跟我下去。”
萧逸扔了手里的枪,被罩上头套,两个不明人士一左一右挟持着他走进车内。
萧远满意地欣赏着他的反应,他实在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她是萧逸的死穴,他捏住了她,就等于捏住了萧逸的七寸。
男人操着意大利粗语咒骂,身躯被锁在椅子上剧烈挣扎,萧逸一手按住他,一手拔出匕首,血呲啦一声喷出来,飞溅到黑西装领口,铁锈味的腥热气扑鼻而来。
萧逸站起来活动了下僵硬酸痛的脖颈,啐了一口:“你安排的?”
“谁的名字?”
“问问你,对现在这个女生是不是认真的?”
父子二人这么无声对视了几分钟,萧远拍拍手,开口称赞:“我的儿子,表现不错。”
“如果是我,你今天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萧逸信手拉开椅子,也不坐下,站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对男人开口:“名字。”
口吻甚至带着点慵懒惬意,丝毫不像即将进行一场严刑逼供。
萧远冷笑:“如果没有我,你以为意大利黑手党会轻易放过你吗?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今天能活着走出那个停车场吗?”
萧逸目光冷冷扫过排列整齐的一系列枪支,勃朗宁、贝雷塔、p225、格洛克……他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一漫不经心地划过去,眼里都没什么激动情绪,直到冷兵器堆里,萧逸才挑了把匕首,掂量几下,是选中的意思。
匕首在萧逸手里利落地耍了个刀花,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一道凌厉雪光亮起,匕首带着千钧之势落下,刀尖瞬间穿透男人的右手手掌,牢牢钉死进桌面,太过用力的缘故,悬空在外的刀柄甚至还在轻微颤动。
“你来干什么?”萧逸懒得和他寒暄。
“别动。”
萧远却略略侧过身,为萧逸让道:“我教过你开枪,教过你用刀。自己选吧,我的好儿子。”
萧远朝领头队长颔首示意,铁门打开,正中央桌前趴着一个满身血污的黑西装男人,看来已经是审讯过一轮了。另一个保镖递上装备齐全的武器箱,恭敬道:“萧先生,请。”
只觉后颈钝痛,冰冷的枪口无声抵住他的后脑勺。
萧逸脸色猛地沉下来,一言不发。
意大利男人双手被铐,原本颓然地趴在桌上,见有人来,还是个看起来没什么经验的小年轻,眼里突然就射出精明盘算的贼光,寻思着待会儿怎么谈条件才能占便宜。
他睁眼一口气说完瞎话,句句直戳萧逸心肺。
“怎么?”萧逸讥笑出声,“这个你也要搞?”
萧远啧啧摇头:“你在意大利惹了一屁股麻烦,我不计前嫌保你出来,送律师团帮你辩护,给你处理一系列官司,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什么意思?”
审讯室在地下,萧逸跟在萧远身后,一层层电梯下去。幽深走廊里站着两排训练有素的g4保镖,尽头便是审讯室,透过窗口往外射出惨白惨白的灯光。
“不——”萧远摇头,胜券在握地笑了一下,“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你和谁在一起,是你的小妈关心你,怕你一个人在这边孤单,说身边多个人也是好的。本来我问她来不来,她说宝宝太小了,不能上飞机,留下来给阿姨照看又不放心。”
凄厉的哀嚎瞬间灌满整间审讯室,萧逸高高在上,盯着男人痛苦不堪的脸,慢慢重复了一遍:“我要名字。”
萧远来意大利的消息被提前泄露出去,包括具体详尽的行程安排,本来对手准备瓮中捉鳖,将萧家父子一起干掉。谁知被萧远察觉,先发制人,揪出了这次暗杀行动的小头目,是意大利方面的人。但按照此人地位,明显不可能接触到萧远信息,只能靠审讯问出真正的泄密者。
进门前,萧远轻轻拍了拍萧逸的肩膀,似一位寄予厚望的仁父。
“问出是谁。”
他们和他,泾渭分明。他们是三口之家,其乐融融,而他孤身一人,被她抛弃。
他说的太过简短,音色又过于温文尔雅,以至于让男人误以为自己还有装傻讨价还价的余地。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稚气未脱的宣言,萧远抬眼瞟萧逸,露三分鄙夷的笑:“你终究是要回来继承家业的人,玩玩可以,别太当真了,人也一样。”
铁门重新关上,空气里的血腥气一下子扑过来,萧逸皱了皱眉,冷白面容在白炽灯下更加没有血色,好像一位月光阴影里信步而来的年轻死神。
“起码我进f1车队,当职业赛车手,不是靠的你。”
“没求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