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这样的想法,唐锦伸着懒腰睁开眼睛——然后愣住了。
走进去的一瞬间隐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醉意和困意一起上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磕磕碰碰几下总算是摸到了柔软的地方,不知道是沙发还是靠枕。
是位青年。
唐锦睡得很好。
唐锦扯了扯领口,松开几粒扣子。好几天睡眠不足的烦闷和工作堆积的焦虑,到了今天也不光靠喝酒能解决,已经有些困得东倒西歪,总感觉撑不到上床了。
行人很少。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广播提示,原本就总觉得这玩意儿听起来不是很清晰,现在喝了酒又在结账出店时被风一吹,热腾腾的脑袋里不光听不清楚,那声音还在脑袋里不断回荡交叉,一阵一阵地让人发晕。
宿醉上来头痛欲裂,唐锦几次深呼吸确定自己不是喝太多酒导致第二天还醉到出幻觉。是真的,他一觉起来身边多了个人。
房间也不是自己这两年住惯了的单身公寓。而是看起来
在这种微妙的协奏曲中,唐锦抬手又看了一次时间,确定这季度的结算已经完成,工作文件也全都处理完毕。接下来总算能迎接一个短暂的休假,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竟然久违地早醒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睡过了,没有晚上亲友的联络交换,没有要时时检查的工作报告,更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吓得心跳加速的电话。
唐锦从小到大都没有梦过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虽然时机地点都不太对。
“好热啊……怎么还打雷了,不是不下雨吗……”
他嘟囔着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呓语,走出电梯,穿过走廊,转动钥匙。
但不知为何,有细细碎碎的白色从缝隙飘进,落到地上化成了水。
不管弄得多乱,明早起来再说。
唐锦揉着额头,叱喝双腿走得笔直些——至少在回家前不要露出太过头的醉态。
差点在坡道变化的地方绊了一跤,他后知后觉地深吸了一口气,地铁晃得有些脚步不稳,身体靠在墙壁上,在垂落的碎发间眯起眼打量略显空旷的通道。
穿着不知道是睡袍还是别的什么,从衣襟伸进去摸到的乳首很有弹性,唐锦闭着眼在指尖搓了两下,小腹有些热意鼓胀。梦境零碎地切换了好几种画面,最后他还是抵抗不住困意,松了手,转身把自己埋进被子,放弃了意识。
“……今天也确实没把门、嘶……”
今夜原本没有雨。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隐约好像有一双润泽的唇,醉意朦胧里看不清人,他满脑子都是饱暖思淫欲,在极度困乏中附上去碾转亲吻几次,双手也缠上去时脑袋里零碎地飘过几个想法。梦中人的手指又长又漂亮,意外地很大,身材高。
没有开灯,本来从明亮到黑暗的地方眼睛就很难看清东西,更别提醉鬼。
他身边躺了一个人。
见鬼了。身边睡了个男人,还是挺好看的长发男人。
因此,他完全没注意到,这间一片漆黑的卧室……并不是他一直住的那间单身公寓。从内饰上来说,并不像现代年轻打工人的居所。而他睡着的榻上,还有另一人的存在。
“我靠——”本来脱口而出的声音被硬是吞回去。去年年初刚刚升职加薪,为了挣口饭兢兢业业奔波劳苦大半年直到昨天才终于获得了今年第一次奖励性休假的打工人唐锦,心神俱震,一动不敢动,更不敢吱声。
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落在脸颊。
他是侧身睡姿,和唐锦离得很近。
躺在他身侧的男人松垮地穿着霜地色薄袍,长睫在眼下透出蝶翅般的阴影,头发柔软地垂落下来,搭在脸颊和肩膀上。这人似乎睡得不怎么安稳,眉头微微皱着,原本柔和的眉眼都显得有些疏冷。
错觉吗,好像沙发变大了些……?
简直不像平时那样。早上有人进出准备上班的声音,晨起遛狗的小狗在走廊上啪嗒啪嗒的脚步,即便是租在十楼,也无法完全隔绝掉楼下有人进出招呼和说话的声音,偶尔还会有汽车经过。
……好安静。
要是实在不行,就睡沙发。
说起来,每个月里总有那么几天临近结算的日子,晚间小街上喝酒吵闹的人就渐渐多起来。一堆人急着回家休息,也有另一堆人搞定了手头工作后迫不及待想去松松筋骨。
一阵风吹来。好像直到前几天为止的凉爽都是假象,今天突然升温令人措手不及。再过几天恐怕下班之后就要开空调了。
话虽如此——
掏出手机不看屏幕地快速盲打,把自己就要到家了的信息发送给今天一起聚餐的死党,手机塞回口袋时和钢笔碰到一起,他下意识摸了摸,确定没有东西掉出来。之后重新站直身体,拖着被西装包裹的身体,慢吞吞地往出站口附近租住的公寓走去。
唐锦懒散地往上一扑,打算放任不理,在隐约的轰然雷声中,几个呼吸之间就陷入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