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听说你们可以活两三百岁?”
“……唔!有点痛。”
他指了指旁边的牌子:酒后恕不接待。
铜色急道:“不是——”
“痒?”
漱石笑了:“我们黄金港很安全,你只要不要去惹帝国兵,别去租借区乱晃。”
“因为你是维,”漱石卡了壳,“维,嗯——没见过的种族。”
“这个说来话长啊,老爷。”
看来这里很敏感,下一次铜色的手指在惹人不快的区域之外就主动停下来,漱石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熨帖的喟叹。
黄金港乃通商大港,在这里无人不喜欢钱,可铜色自从金盆洗手以来就没收过这么憋屈的钱。他的耳朵分别向左右分开,是恼火极了的模样,忍了又忍,捡起票子,把喉咙里剩下半句“酒后按摩会醉得很深”咽进肚子里,文明地指了指榻榻米上早已准备好的床褥:“请吧。”
再向上,温热的掌心掐住漱石大腿,揉到腿根处,才挑起搭在漱石中段的毛巾,就使他抖了一下。
于是铜色平铺直叙地讲述起自己的经历。一边说一边按压漱石的身体,将油揉进去,中原人的白皮肤更加光亮了。
他跪坐在中原人脚边,洗了热毛巾来一边一边捂住漱石的双脚擦洗。漱石的脚很冷,看来醉得不轻,身体都失温了,让热毛巾裹了一会儿才蒸出淡红色。
宽大的手沾满精油在他皮肤上摩擦,发出顺滑的沙沙响。漱石开口说话的频率越来越低,精油渗入皮肤,自下而上被按过的部位迟钝
漱石老爷就满意了。他从容地伸个懒腰,趴在柔软厚实的褥子上,脸枕着胳膊,侧过来闻精油的香味。他在每个小瓶瓶口都嗅了嗅,发出细微吸气声,像条警觉的动物。
漱石闻言放下杯子,从手包里一张一张抽出碧绿的钞子,按在桌上,对铜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唔。你果然像他们说的,长得很漂亮。”
“那就只轻一、嗯……!一点点。”
漱石笑脸丝毫未变,说:“哟,这儿什么时候挂了个牌子,从没注意过。烦请你出去找个不认字的来接待我。”
“我向老板娘点名要你。”漱石闭着眼睛,惬意地嘟囔了一句。
铜色问:“您喝了多少?我们店里有规矩……”
不,男人身上的酒味可比貂的体味熏人多了。
“要说寿终正寝的年纪,按道理是这样,”铜色收起毛巾,将精油倒进掌心,窸窸窣窣搓热,敷在漱石的皮肤上,从脚趾开始往上揉。据说牛郎除了卖酒,私下里也卖身的,难怪连脚指甲都修得短而圆,真是打扮得够用力,“我么,我还不确定。”
“你为什么不待在圣地?”漱石问。
铜色垂下眼睛,将毛巾盖在客人隐私处,端来搭着毛巾的脸盆:“老爷,轻重合不合适,务必告诉我。”
灯暗下来,只留一盏桌上的蜡烛,映得房间里人形晦暗不清。铜色照常将注意事项从头背到尾,念念叨叨,顺手抽散了漱石后腰上松松的结,亚麻浴衣从男人滑溜溜的皮肤上垮下去。
名叫漱石的男人是三条花街的牛郎,最喜欢找人给自己画像,画完印成彩色海报悬在墙上。他是个黑发绿眼白皮肤的西方人,本人和画报上说不上来哪儿不一样,好像更好看些,又好像不如,长得一副溜光水滑、富于营养的英俊相貌,像条养得很肥美的貂。
艾欧泽亚来的老爷皮肤十分白,没有疤痕,趴在那儿也不散开,可见只有腱子肉没有肥脂,扎扎实实的一樽,按起来费劲。按摩手艺早就成了肌肉记忆,铜色大脑渐渐放空,思绪乱飘,总觉得漱石这个人好像一口咬下去会是软的,口感绵密的——柔韧,噎人。
果然漱石来了劲,又问他从什么地方来。问也白问,他不知道达尔马斯卡是什么国家,对周边的高山密林更没概念,铜色随口答,他随便听。
铜色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正在对自己说话:“为什么?”
“维埃拉族。”
我们?明明你也是外来的。铜色在心里嗤笑他的用词,嘴上说好好,明白了。充分满足客人的教导欲。
这样没滋没味地一问一答,铜色继续服务他,拇指抵在男人小腿肚上,挤着油往上推,放松的肌肉在手中陷下去,润润的散发出精油的沉香味。
他的手指代替唇舌品尝这具身体。铜色将油抹在男人后腰上,避开骨头,多施了点劲儿朝下按压,在劳损的位置缓缓绕着圈,明显感到身下的人既舒服又不舒服地本能挣扎,肌肉绷硬起来和他的手对抗。
“……多谢。”
“你的时间留着,难道不是给我?说说。”
“轻点?”他问,“轻了怕没有效果。”
漱石忍耐了一会儿又叫痛起来。铜色不禁惊讶于他不像其他老爷好面子,毫不顾忌地发出撒娇似的代表不满的鼻音。于是一次次按他的吩咐轻点、轻点,变得像抚摸一般。漱石老爷就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