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有点感冒,想确定没事之后再回去,免得万一有什么,连累你们”
她抱着膝盖抽泣,这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我人家那天不是故意乱说话的,谁叫你要跟人家怄气呢?哼,我不管,反正人家都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了,你就算不高兴看到我,也要装做原谅我的样子!懂不懂?”
“对不起,我马上戴好口罩。”她以为又是刚才那位好心人。
这么说,她已经跟病毒为伍了!死神随时可能跟她擦肩而过。
“嘿——”齐亚失笑,将她一抱而起“傻瓜,我是怪你不爱惜自己,居然跑来疫区找我!”
“当然了。”他逗她。
她一愣,反不敢抬起头了——这声音,如此熟悉,最近只能在梦里听见的迷人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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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晴望着那辆已经转过街角的救护车,情绪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姐,请戴上口罩——”终于,有人跟她说话了。半粤语半国语的腔调,勉强能听懂。
追了两步,尖细的高跟鞋却追不上,口罩却不争气的斜落下来。
“亚亚哥?”她是先看见一个遮着半张脸的口罩,才看见他的眼睛。
“你想知道吗?”齐亚低低地在她耳边说“等一下,到了浴室里,我告诉你。”
泪水,也跟着掉下来了。这段时间,她总这样软弱无力,说哭就哭,眼泪变得廉价。
而整个香港,前所未有的空旷,人们都待在家里避难,偶尔会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滑过长街。
“亚亚哥,你还怪我吗?”她见他愣愣的,焦急解释。
讲普通话的这么说,极有可能是亚亚哥。
她不懂粤语,周围的人又由于太忙没空搭理她,或者,故意不理——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人跟人少接触为妙。
这就是疫区吗?
天呵,谁来告诉她,那刚刚被抬上救护车的男子,是谁?
“坏蛋!”脸儿马上羞红“大街上讲这种的事!”
但,这一回,却听了截然不同的声音。
她仿佛来到了一座空城,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火星,听说那儿也有无数的空城,埋在沙子里。而戴着防护口罩的寥寥行人也很像科学怪人,给她一种虚幻的感觉。
她就在这无数可疑的空气中穿行,心里却并不似想象中的那样害怕。
眼里有深邃的神色,是他看她时特有的神色。
“那你呢?你还在怪我吗?”他暗指她的谎言和犹豫——这场争吵的起因。
“可晴?”对方的声音有些犹豫,似不敢确实她的名字。
“我说什么了?”齐亚抵赖“我只是说,你一路上风尘仆仆,要好好清洗一下,免得染上病”“坏蛋!坏蛋!”夏可晴猛捶着他的胸抗议。
“等一下,到了浴室里,我再告诉你。”她贼贼的笑,以牙还
“请问刚刚被送走的是什么人?”她马上抬起头,抓住时机问。
可是,刚刚激起的喜悦之情,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冰冻。
就算她只把他当玩具,他也甘愿了。何况,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玩具倾其所有,这一点,他早已想明白。
路不熟,林立的公寓让她的眼睛发花,看着手里的地址,她逐一寻找,终于她看见了。应该就是这儿,地址跟纸条上写的一字不差。
他觉得自己不该再生气了,刚刚从窗户看到拖着大箱子逐一对照门牌号码的她,看见追着救护车差点追掉鞋子的她,还有抱着膝盖在斜阳晚照的街头哭泣的她,什么气都消了。呵,这段时间,一个人待在香港,饱受相思的折磨,也把怨气磨尽了吧?
“不知道,反正是讲普通话的。”那人回答,拾起她跌落的口罩“小姐也是从外地来的吧?要小心哦。”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据她所知,病毒一被发现,所有的人能逃就逃,哪像这个笨蛋主动留在疫区这么久的?
是大楼里一位好心的住户,还是好心的过路人?
“亚”她喃喃地低吟,眼睁睁的看救护车从她面前疾驰而去,却连问也没有机会问一句。
曾经的心结与误会,在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了。有什么比得过死亡呢?她迎着死亡来找他,这份执着,任何人都抗拒不了。
一辆救护车停在楼前,尖叫的警鸣和雪白的颜色使她的视觉中一片狰狞。
“真的?不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她紧张的皱起脸。
飞机上,几乎没什么乘客,空中小姐们像是在为她一个人服务,难得的超级享受。
“亚亚哥!”她一跃而起,攀上他的脖子,顾不得在街上,紧紧地抱他“呜亚亚哥,你这个坏蛋,为什么不给人家打电话报平安人家好担心,以为刚刚那个人是你”“傻瓜!”齐亚胸膛起伏,似乎跟她同样激动。
难道是齐亚出事了?虽不愿往最坏处想,但不安已经窜起,止不住。
“呜呜亚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