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的空间里，传来ai冰凉的问候：“007只能送您到这儿了。”
到处都是溶洞，七通八达，极易迷路。
他只好自己去找。
如今，桑觉独自离开，无法再带他去任何地方。
彼时的霍延己已经猜到他来自一百年前，还是应了句“好”。
那是在地下城附近的千狼山脉时。
海边，篝火冉冉升起。
即便在夜晚，海水依旧是深蓝色的，隐约可见月光下有水母飘在海面上，蓝色、紫色，十分梦幻。
但几百年前的海豚很少以水母为食。
公寓里倒是没什么公事文件，但私人物品也少得可怜。客厅里只有几张酒柜，里面摆满空置的酒瓶，随行的记录官拍下照片，供后人参考——
这附近的安全区在很多年前就覆灭了，一直没有重建，以至于到现在这边都没什么人烟，也少有佣兵过来。
霍延己看了会儿，收回目光。
谁都没真正见到霍延己的尸体，后事由科林少将全权处理，以至于还有人揣测是高层看不惯霍延己独揽大权，为了夺权才合谋杀了他。
007冷冰冰的夸赞道：“您很会调侃。”
房间的床上连个被褥都没有，衣柜里只有几套整齐的军装。
·
但也有不梦幻的存在，比如一只海豚模样的海中生物越出水面，瞬间吞食好几只水母。
“您是第二个对ai说谢谢的人。”
民间猜测纷纭，但真相估计只有当事人与科林少将清楚。
不知道这是新物种还就是几百年前的海豚，体型和长相都很相似。
深渊之下，除了黑暗见不到一点光。
霍延己不再言语，背上背包，里面有一些前往地底的设备。
张珉今天前来，是为了整理霍延己的遗物。
大概是张珉心中不认同长官真的死了。
正如前人所预料的，霍延己此生注定孤苦，到死都孑然一身。
“谁让我答应他了。”霍延己没有回头，平静道，“很久之前就作出的承诺，总不能反悔。”
“不过至少要等一切灾难平息后。”35岁的中将对年轻单纯的爱人说，“等所有事都步入正轨，人类走向正确的道路，想带我去哪儿都可以。”
可到了之后才发现，霍延己毫无遗物可言。
霍延己面色平静，语气淡淡：“那我才应该是第一个对你说谢谢的‘人’。”
“那也不错。”
他越来越深入地底，因为缺氧不得不罩上氧气瓶。他在无止境的黑暗中不停前进，重复着寻找的过程，却并不感到枯燥和恐惧。
“第一个是谁？”
如果找不到……那大抵便是命运吧，他不该再叨扰一只沉眠的小怪物。
“最后，即便您找到了那个地方，人类很可能也无法在其生存——您和小恶龙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有人了解他私下的模样、他的喜好，只能从一些细节中推测，他或许会饮酒，但不抽烟，从庄园小木屋里遗留的鱼竿看来，他还会钓鱼，不过看上面厚重的灰尘，应该有好几年没钓了。
·
倒是有粗长的藤蔓垂在两壁之间，霍延己看了看距离，戴上具有摩擦力的手套抓住面前藤蔓，直接荡到了几十米外的对面。
除去丰功伟绩之外，民众对他的印象就是城里各大报纸上各种版本的爱情八卦。
霍延己标记着每一处已经来过的地方，走重复了便换个方向继续。
“小恶龙。”
桑觉有段时间很喜欢叫他霍海豚，每次叫出这个称呼时，就意味着桑觉因为他休息太少不高兴了。
他的办公室里都只有公事相关的物品与文件，连个装饰物都没有。
一个带着简陋铜制面具的男人坐在篝火前，眸色忽明忽暗。
或许铁血手腕的霍中将私下也是个小酌怡情的人。
“嗯，谢谢。”
也是因为即便污染褪去，海边的沙滩与礁石依然十分危险。不仅涨潮毫无规律、十分突然，沙底还有很多剧毒的蝎子、小型蠕虫，稍有不慎便可能挂掉。
他即将踏出舱门的时候，007再次开口：“出于职业道德，我仍需要请您慎重，尽管小恶龙离开之前带下去了我的芯片，但信号时有时无，我并不能判断出具体位置，只有大概方位。一旦您深入地下，粮食耗尽，等待您的只有死亡。”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边的磁场依旧异常，飞行器作为人类科技产物同样无法进入，只能选择步行。
离开海边，霍延己便前往了极乐之眼山谷。
桑觉还隐瞒着自己的来历，只问：“等我离开的那一天，你愿意和我走吗？”
他在海边总共待了五天。